衛衣很溫暖,也很舒服,屁股底下的座位也很軟,睡眠嚴重不足的人原本強撐著精神聽他們討論著,後來沒忍住,直接閉眼。
他這一閉眼就是一個上午加中午,中途醒來過幾次,配合完專業團隊後又繼續睡,再醒來的時候隻聽到吹風機在耳邊嗖嗖吹。
暖風不斷吹,陳白半睜著眼睛,視線模糊,隻能隱約看到鏡子裡一坨白色頂著一坨粉色。
吹風機的聲音消失,頭頂上傳來一聲笑,有人對他說:“你終於醒了?”
陳白終於意識到那坨白色和粉色是自己。
閉眼再睜開,視線終於清楚,他略微抬起眼,看了眼鏡子。
——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彆。
他覺著沒什麼區彆,但一邊的經紀人和工作室的人已經掏出了手機對向他。
他不明所以但配合比起剪刀手。
經紀人讓他把手放下。
於是他又把剪刀手放下了,順帶低頭看了眼手機。
現在已經過了中午的時間,好鄰居在半個小時前給他發了條消息,問他上班的地方和下班時間。對方開車,可以順道過來接他。
陳白低頭回消息。
經紀人問他:“今天下午有安排嗎?”
他抬起頭,笑了下:“和朋友出去玩順帶吃個晚飯。”
經紀人眼疾手快又拍了張,滿意點頭後收起手機。
一天至少兩份工的粉毛的休息時間珍貴,在完事後的第一時間離開了工作室。
這邊離定的商場近,步行就能走到,他沒有讓好鄰居來接,選擇自己慢慢走過去。
今天是周六,剛好天氣很好,街上的人比平時多了不少。
一路上受到太多注目禮,陳白將其歸結於身上白色衛衣在太陽底下著實太過刺人眼,於是儘量挑著樹下的地方走。
手裡手機抖了下,他低頭,看到了新彈出的消息。
好鄰居到了。到了,但沒有看到熟悉的車,他站在原地環視一周,之後低頭撥通電話。
“嗡——”
路邊樹蔭下,一輛車安靜停下。
放在一邊的電話響起,許斯年看了眼屏幕上的聯係人,拿起手機。
電話接通,清透聲音瞬間響起。
那邊大概是在邊走邊說話,氣息並不十分平穩。
聽著電話裡的聲音,他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熟練解開安全帶,壓低帽簷後打開車門。
“我沒看到你,等等,好的我看到你了。”
“你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給……我來找你。”
有的人話說到一半刹住了嘴,但勝似白刹。
許斯年側眼看向路邊一側,問:“你在哪?”
手機裡一時間沒了聲音,隻有略微吹過的風聲和車輛的鳴笛聲。
“在這裡!”
聲音不是從手機裡傳出,而是從一側傳來,清透乾淨,直達耳膜。
許斯年側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眼看到了從天橋的樓梯上跑來的人。
陽光熱烈,淺粉碎發掠過眉眼,跑來的人身上的白色衛衣的帽子係繩跟著頭發揚起,張揚又熱烈。
風吹過,樹影晃動。
樹蔭下,站在車邊的人的深色瞳孔微不可察地一動。
粉毛三兩步下了樓梯,速度快到像是近乎直接栽倒下去。
栽倒是沒栽倒,但下來後也沒能刹住車。
看著人影快速跑來,距離越來越近,在半米不到的時候甚至能感受到跑來的人帶起的風,許斯年條件反射伸出手。
然後在撞個滿懷的前一瞬間,陳白堪堪刹住了車。
自控力十分之好,刹車係統十分之強悍。
“……”
許大影帝抬起的手又慢慢放了下去。
陳白喘了口氣,擦了把並不存在的汗,滿臉都是著陸成功的喜悅,說:“好險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