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元英時,薄冰覆簷牙。
萬府間的彆院安靜極了,偶爾有飛鳥在枝上啾啾鳴叫,金色的陽光將地麵照耀出一片薄薄的冰,逸散著耀眼的流光。
莫萋萋被耶律九雲摁在牆上、看到他那雙眼的一刹那,心底裡一直提心吊膽的不安驟然散了。
她又看到了他熟悉的眼神,又感受到了他血肉中洶湧著的欲念。
先前的不在意,不過是他的偽裝,就像是惡狼在逮殺獵物之前,總要將自己藏起來,不要被獵物發現。
他想要她,她無比確定。
隻要確定了這一點,她便能遊刃有餘的將他戲弄的掌心中,他是木偶,而她手裡,緊緊的攥著他的線。
雖然是她被摁在牆上,雖然他是上位者,但莫萋萋知道,在此刻,她才是真正掌控的人。
她吸引他的美貌,便是她無往不利的武器。
——
耶律九雲的聲音落下來的瞬間,假山那邊又傳來了其他的動靜。
似是有丫鬟從另一側過來了。
先被驚動的是陸慎和萬春桃,畢竟他們是在臨近廊簷棧道的那一側。
在聽見丫鬟聲音的時候,陸慎有想過就此中止,和萬春桃分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底裡一直翻湧著一種異常的湧動。
他的潛意識裡,認為萬春桃“臟”了。
萬春桃和另外一個男人在接觸,哪怕這是萬家父母允諾的,哪怕隻是簡單的接觸,依舊讓陸慎怒不可遏。
陸慎拉著萬春桃便往客廂的方向行去。
陸慎從沒有這麼焦躁過,他的血肉中翻湧著衝動,催促著他,迫使他想要做出來一點什麼。
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這麼惱怒,他隻知道,他必須做點什麼,覆蓋掉萬春桃身上“臟”的部分,在萬春桃身上打下自己的烙印,讓她重新變成他的,才行。
這似乎是野蠻雄性骨血裡沒有進化掉的貪婪,總會在某些時刻不合時宜的冒出來,使人做出不理智的舉動。
陸慎在這個時候,似乎突然發現了自己對萬春桃的喜愛——也許是從萬春桃癡纏開始,也許是從萬春桃不要命的替他擋箭開始,也許是從萬春桃糾纏彆人開始,總之,在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他並不是不喜歡萬春桃。
他是喜歡她的,他是想要她的。
所以他帶著怒火,拉扯著萬春桃直奔客廂房而去。
他要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好好懲罰不聽話的萬春桃,洗刷掉她身上的屬於彆人的印記,平息他的怒火。
——
與此同時,廊簷下的丫鬟手裡托著走來,瞧著似是普普通通的路過,但她的路線卻會經過莫萋萋和耶律九雲的所在處。
似是害怕被人發現,莫萋萋整個人打了個顫,柔柔弱弱的往耶律九雲的懷裡一靠。
美人兒纖細,像是一朵花瓣兒柔軟的海棠,烏雲發鬢間飄著淡淡的香氣,她一靠過來,耶律九雲的骨頭都跟著發癢。
他想帶著她離開此處,但是莫萋萋一副渾身發軟走不了的模樣,耶律九雲乾脆俯身將她抱起來,一路抱著她繞過行過來的丫鬟,輕手輕腳的帶著她從一個客廂房的窗外翻過,落到了一處客廂房中。
客廂房與之前莫萋萋留下梅蘭的廂房彆無他二,都是一般的模樣,一樣的床,一樣的擺設,但偏偏,這廂房相鄰著陸慎與萬春桃的廂房。
客廂房間都是木製牆院,隻隔著一麵牆板,隔壁的動靜他們倆聽的一清二楚。
不知道這是不是耶律九雲的惡趣味,他似是尤覺得不夠,直接帶著莫萋萋在窗旁的矮塌前站定。
矮塌是正合宜的高度,耶律九雲將她放在矮塌上坐好,而他則正站在她麵前。
冬日地龍都燒的滾熱,恍比蒸籠熱夏,所以客廂房中的窗戶都是開著的,本就聽的清楚,再一開窗,幾乎就響徹在耳邊。
“陸慎!我和莫萋萋,你隻能選一個!”萬春桃似是在喊,聲線都在發顫:“你到底要不要娶我?你不給我一個準話,今日你便彆想碰我,出了這扇門,我就會去嫁給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