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濱大的大學鬼,白天也是不怎麼出現的。
“丁鈴小姐,您的身份可能暴露了。”旗袍女鬼的話語一出,板板正正坐在椅子上的丁鈴一愣。
“什麼?”
“您昨晚遇到的那位室友,她可能知道您的身份。”
“您或許沒有注意,昨夜回來的路上,您的室友和男友始終抬頭平時前方,避免低頭俯視。”
丁鈴眼中帶著問號,“什麼意思?”
“昨晚我們兩鬼與他們兩人一起走路,人在燈下是有影子的。”女鬼沈蕙說著。
丁鈴一怔:“你的意思是,阿言和她男友看到了我們沒有影子,故意抬頭不去看?”
沈蕙點了點頭,麵色嚴峻:“不止如此,丁鈴小姐,昨晚與他們二人初見時,我注意到,阿言小姐的眼神第一時間看向了您的頭頂。”
“轉身遇到鬼,根據我的經驗人往往大叫出聲被驚嚇,可阿言小姐的臉上竟然是驚喜。”
“據我所知,玄脈之人往往習慣以天眼識人辨鬼,眼高於頂觀生靈五氣。”
“蕙在濱大生活了百年,除卻最初那些年,自特安局布下陣法後幾乎沒有普通人誤入聚陰地,偏偏阿言小姐直接到了大門口,如果我們昨晚晚回一步,他們恐怕已經進去了。”
丁鈴的麵色此時有些懵,她還是不太信:“應該隻是巧合,阿言若非尋常人,我應該察覺。”
此時沈蕙一把抓住了丁鈴的手:“丁鈴小姐,您仔細想想,阿言小姐就沒試探過您嗎?”
丁鈴張口就要答沒有,隨後腦中突然一閃,整個人愣住。
“您想起什麼了?”沈蕙小心地問。
丁鈴抓了抓頭發,眸子變得幽深:“我想到了,軍訓之前,阿言曾對我說,以為我是不參加軍訓的。因我日日打傘,不能見光,還為我找好了理由是紫外線過敏。”
“所以,她早就知道您不是人了!”
“這麼說她早就知道我是鬼了?”
兩鬼同時說話,對視一眼,都察覺到了麻煩。
“可是,如果阿言知道我是鬼,為什麼不害怕?”丁鈴開口帶著疑惑。
根據丁鈴短暫的現代知識課程,現在的人看到鬼往往第一瞬間就嚎叫驚嚇出聲。可阿言是完全把自己當普通人啊。
“所以我說,阿言小姐恐怕不是普通人。從前就要過玄術一脈的傳人入世修行,紅塵煉心,看起來往往就是個不引入注意的普通人。”女鬼沈蕙開口。
“甚至您在宿舍的時間裡,可能阿言小姐也在幫您遮掩!”
“能看出您非人,沒帶任何工具的情況下直入聚陰地入口,阿言小姐絕非凡俗之輩!”
“我得和組長聯係,組長說有人發現我的身份就要保密處理。”丁鈴牢記著組長的教導。
“不。”沈蕙此時攔下了丁鈴的動作。
“您千萬不要這麼做。據我所知,一些玄脈中人不喜與公門打交道,倘若阿言小姐是故意隱姓埋名的,您這樣暴露她反而不好。”
丁鈴覺得言之有理,阿言知道她是鬼,可仍然當做不知,自己意外猜到了她的秘密,也應該保密,共通同盟。
不過,丁鈴決定試探阿言一番。
中午,帶著食堂打包的盒飯回來,阿言先進衛生間洗了把臉。
就在這時,丁鈴一道鬼影竄了進來,一把拉上了門。
正用洗臉巾擦臉的阿言愣住,她感受到了小小的衛生間裡冷氣有些額外的足。
丁鈴這會兒對她做出了一個“噓”的姿勢。
她以陰氣暫且封鎖了衛生間,保證宿舍裡的其他室友聽不見。
“阿言,昨天晚上,你看到了吧?”
丁鈴的聲音脆生生的,讓阿言有些崩潰,你們怎麼又是這一句,我看到啥了啊?你以為是我想看的嗎?
阿言此刻內心的崩潰使得她的沉默被丁鈴儘收眼底,權當默認。
“你不說我也知道。”丁鈴道。
“你的陰陽天眼日日往我們幾個頭頂掃,玄脈之人的習慣改不掉。昨夜又穿進了奇門陣,是想進聚陰地看看吧?你放心,我時才入世,在此療養並奉查諸鬼。”
“濱大校園裡我已檢查過一番,若有要事會與你協商。平日裡,還得你幫我多遮掩。”
“你想低調生活,官方那邊我也不會通知,我們互惠互利。”
丁鈴一股腦的把話說完,阿言還在吸收這突然爆發的信息量。
丁鈴已經說了這麼多,她要是說自己隻是個普通人……不會被滅口吧?
天眼,玄脈中人......這是自己的新設定?怎麼一下子又進入玄學片場了喂!
還有自己喜歡看彆人腦袋頂是這麼明顯的嗎?
最終,阿言隻繃著臉僵硬地吐出了幾個字:“晚上彆帶東西回宿舍。”
說罷,她繼續用冷水洗臉。
聽到阿言這句話,丁鈴心中一定。
果然,果然被沈蕙學姐說準了!
看看阿言現在這冷臉的態度,這惜字如金的高手風範,交代這一句話直接表明了態度,此時和平日裡偽裝成的普通大學生完全不一樣!
她,果然就是隱於現世的玄脈之人!如果不是昨晚意外發現再抽絲剝繭今天直接攤牌,阿言不知道還會繼續隱瞞多久!
一個玄門中人睡在自己隔壁始終暗中觀察自己有沒有危害人間……她渾身一抖
可怕,阿言真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