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附和:“就是,十八娘能掙錢,是十八娘有本事,你擱這酸什麼,有本事自己去掙啊,屁本事沒有,就會瞎叫喚!”
正羞臊著,瞥見陳熙一家回來了,他馬上像是找到了能踩的對象,大聲喲了一聲,道:“也是啊,糕點生意也不是誰都能做的,十八娘做的好是十八娘有本是,老天爺賞飯吃,我是沒那個本事,也不眼紅人家,不像有的人,看彆人掙錢了,就趕緊去模仿也賣糕點,結果壓根賣不出去,勢利眼得很,有好就湊上去,沒見好,就趕緊退,我可做不來這種事!”
話落,他又對夏二郎道:“得虧了二郎你和林哥兒有情義,顧著陸哥兒,要不然啊,陸哥不得被欺負死!也該你們兩家生意興隆,讀書又出息,這是老天有眼呢!”
這陰陽怪氣奚落的話,陳熙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平日回村的時候被說兩句也就罷了,今兒明明是牛大山自己落人口舌,反倒推她家出來,陳熙自然就不高興了。
她衝他笑笑:“牛叔這麼正氣凜然,也不能隻讓人家行好事啊,你也趕緊的,把醫藥費攤一半唄,也讓侄女我也好好跟牛叔學學,什麼叫情義!”
說著她又道:“大夫都還沒走,牛叔還等什麼?”
牛大山登時沒了話。
陳熙卻沒打算放過他:“難不成牛叔就隻會嘴上嚷嚷?這可不行啊,光說不練假把式,讓人瞧不起的,我都瞧不起!”
牛大山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你、你管我呢!你們家看人落魄,落井下石,還不讓人說了!”
“說啊,哪裡不讓人說了,”陳熙一臉坦然:“我家之前少請大夫抓藥了嗎?之前我家請醫問藥的時候,牛叔你也沒伸手幫忙啊,還是說,牛叔你偷偷給陸家送啥了,不讓大家知道,不然說出來給大家都聽聽,也好給你傳傳美名。”
牛大山自知說不過,一甩袖子恨恨道:“你這丫頭現在越來越刻薄尖利,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話落,他轉身就走了。
陳熙仍不放過他,看著他逃也似的背影,大聲道:“牛叔,你不幫著付診金要錢啊,彆走啊……”
牛大山跑得更快了。
等人走了,陳熙這才笑著對村口的人說道:“諸位叔伯要是瞧著陸家可憐,就多關照關照,總不能光嘴上說,我年歲小,很多事都不懂,但也知道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道理,總得做了,再說人的時候,才能讓人心服口服吧?”
沒人接她的話,陳熙也不在意,讓陳父驅著驢車往家走。
這些人也是欺軟怕硬。
看他們這幾天一直不還口,就越來越蹬鼻子上臉,誰家有啥不順的,就罵他們幾句撒火,沒品的很。
真要單單為陸時硯出頭也就算了,偏偏有人存了齷齪心思,她才不慣著。
院子裡,準備好好謝謝夏二哥的陸時硯,剛從房內走到廊下,就聽到了陳熙這番義正言辭的話。
他本就蒼白青黑的臉色,微沉。
正抵著唇咳著,送大夫離開的夏二哥回來,看到他站在廊下,忙道:“你彆出來了,外頭風大,大夫都說了你地好好將養,這幾服藥先吃著,等吃完了我再給你抓。”
陸時硯衝夏二哥拱了拱手道謝。
明明剛剛還好好的,夏二哥也是聰明人,略一思索就知道他是聽到了陳熙剛剛的那番話。
原本這事他也不打算說什麼的,但……
“男子漢大丈夫和何患無妻。”夏二哥平日裡上山打獵,身子壯,說話也豪邁粗獷:“陸哥兒你也彆在意,等養好了身子,好好讀書考功名,福氣都在後頭呢。”
想著妹子今日回來跟他說了一嘴陳家現在改做了辣味,生意挺不錯的。
這家人真的是,之前學他妹子賣糕點,生意不行還張揚囂張,現在生意好,往後不得更囂張了?
看看,這才消停幾日,就又開始了。
夏二哥很是看不慣陳家,不單單是因為退婚的事,而是早之前他們一家總是跟他妹子搶生意,他就看不慣了。
正兒八經競爭他也不說啥,偏偏非要搞些有的沒的,讓人不齒。
看不慣歸看不慣,他一個大男人,總不好跟一個女人計較。
他是不屑跟陳熙計較的,剛剛在門口當著陳熙,他什麼也沒說。
就是之前鬨得最凶的時候,他也沒多嘴評價什麼,這會兒也是怕陸時硯又氣著了,那今兒日大夫就白看了,藥也白抓了,這才出口寬慰了幾句。
在他看來,這婚退了,對陸時硯是好事,陳熙那樣的脾性,也不是啥良配,隻要陸時硯考了功名,還愁找不到好嶽家?
這般想著他又道:“陳家不知道從哪裡弄了個做辣味的秘方,生意挺好,估摸著日後也不會安生,陸哥兒你現在身體最要緊,先把身體養好才是正理,其他的都先往後放放,可彆自己犯傻。”
並沒有生氣,隻是不想被人議論尤其不想再跟陳家有牽扯的陸時硯,正要跟夏二哥道謝,聽到他說陳家現在在做辣味生意,臉色頓時一怔。
“辣味?”他問。
夏二哥點頭:“是的。”老天爺確實挺不長眼的。
以他對陳家尤其是陳熙的了解,這秘方不定怎麼來的呢。
背後說人不好,還是說一個女人,這話他就沒跟陸時硯說,隻在心裡想想。
“藥我幫你煎好吧,”夏二哥又道:“煎好我再回去。”
說著就要去廊下生火添水煎藥。
直到火生起來,陸時硯才回神。
“夏二哥不用麻煩,”他忙走過來:“我煎個藥還是可以的,今日勞累你了,你也回去歇著吧。”
瞧他精神還好,又堅持,夏二哥便點了頭:“有事讓老牛嬸去後麵喊我,彆不好意思。”
陸時硯再次道了謝,夏二哥這才離開。
夏二哥走後,坐在小凳子上煎藥的陸時硯,眉頭緩緩蹙起,嘴角更是抿成了一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