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的力量這麼強大?
陳熙又打了個寒顫。
原身父母正一臉無奈地跟村裡人解釋,他們把家裡大部分銀錢都拿給陸家賠償了,作為補償還送了不少貴重補品……但壓根沒人聽,唾罵聲一聲高過一聲,還有人往她家裡爛菜葉子和臭雞蛋。
看著原身父母為了原身的終生幸福,賠償了大半家財,還在麵對眾人唾罵時,把錯都攬到自己身上,讓村裡人不要怪他們年幼不懂事的女兒,陳熙鼻子就是一酸。
其實原身父母真的很愛原身。
隻不過,原身是女主對照組,注定了此生不會善終。
命運的齒輪已經轉動,最惡劣的劇情也已經發生,但也不是沒有補救的辦法。
既然占據人家女兒的身體,怎麼著也該讓原身父母安享晚年。
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情緒稍稍平複了些,便抬腳朝外走。
她是事件當事人,不該讓老兩口獨自麵對。
要打要罵,她都認——也希望可以熄了眾人的怒火,降低些不良影響。
然而她剛走到堂屋,就被迎麵跑進來的少年一把拉住。
“妹妹,回去!”
少年一臉童真,皺著眉頭,咬著唇拉著她就往西間走,不讓她出來。
陳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眼前的少年是原身的哥哥,陳曜。
原身今年十五歲,陳曜比她大一歲。
但他的智商隻停留在了五歲。
因為小時候,原身貪玩落水,是哥哥拚命救上來才撿回一條命,但哥哥卻高燒燒成了傻子。
看著死命拉著她往屋裡走,還時不時盯著門口怕人進來,護著她的哥哥,陳熙鼻子又酸了。
這一家人,確實有私心,但也不該是書裡那樣的結局。
她拍了拍哥哥的肩膀,衝他笑了笑:“沒事,我出去看看爹娘。”
少年不答應,還是死命拽著她的胳膊不撒手。
“哥哥,”陳熙又衝他笑了下:“真的沒事,我出去解釋一下,村裡的叔伯們,消了氣,就散了,爹娘也能歇歇了。”
少爺這才一臉不確定地反問:“真的嗎?”
陳熙衝他點頭:“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哥哥?”
少年擰著眉頭,想了一會兒,這才鬆口:“那好吧,那我和妹妹一起過去解釋。”
說著他小小聲道:“萬一他們打你,我給你擋著。”
陳熙想說不用,但一想解釋多了他也不會聽,便道:“謝謝哥哥!”
少年開心了,挺起胸膛一臉驕傲:“不客氣。”
但等出了門,他立馬就收了小,雖然有些怕,還是壯著膽子把妹妹護在身後。
陳熙一出來,院子裡一聲接一聲的罵聲,頓時停了一瞬。
眾人看著包頭布還滲著血,臉色慘白的陳熙,一時間有些罵不出口。
陳熙走到眾人麵前,直接一躬到底。
護在她身旁的哥哥,看她這樣,也學著她的樣子,一躬到底。
陳熙看了眼身旁的人,因為穿書成工具人對照組的鬱悶心情緩和了些。
她保持著躬身道歉的姿勢,大聲道:“這件事因我而起,爹娘就是太疼我,所以才會做出退婚的決定,辱沒了坪山村的名聲,都是我的錯,各位叔伯爺爺要罵就罵我吧,不關我爹娘的事。”
罵一個病的搖搖晃晃的小姑娘,村裡眾人,一時間有些開不了口。
但就這麼算了,也不能夠。
其中一個年輕些壓不住火的大漢高聲道:“熙丫頭,彆怪叔說話難聽,你爹娘這事辦的太差勁了!這讓我們以後怎麼在其他村子麵前抬頭?人家一說起咱們村,就是你家趁人落難,退婚撇清關係,你也出去打聽打聽,十裡八鄉,哪個村子做出這種沒臉沒皮的事來?你們這是給咱們村抹黑!”
退婚這事,怎麼說,在彆人眼裡,都是他們陳家的不是。
陳熙也沒多解釋,直接一口應下來。
“是,”她依然躬著身子:“這事,是我家錯了,但跟我爹娘沒關係,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是我央求我爹娘去陸家退婚的,你們要罵就罵我吧,打我也行,我不狡辯。”
婚已經退了,她的名聲也毀個差不多了,不如她一個人全擔了,保住陳父陳母,以後就還能轉圜。
主要是,她是個現代人,對於自己的名聲,她其實並不在乎。
有沒有人提親,她就更不在乎了。
但陳父陳母不一樣,他們在意村裡人對他們的評價和看法,逃不開世俗的目光。
被十裡八鄉唾罵,對於土生土長在這片土地的陳父陳母來說,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她就不一樣了。
是以,說這話時,陳熙十分誠懇。
為了讓院裡的村人都聽清楚,她還特意提高了嗓音。
在場所有人,包括陳父陳母都被她這話驚住。
一時間沒人開口。
此時,院子外,一個形銷骨立,正大步往陳家來的少年,聽到院子裡傳出的,陳熙的嗓音,本就冷著的臉,登時更沉了幾分。
沒有人說話,陳熙想了想,大家肯定是聽進去了,她乾脆又加了一句:“或者叔伯們覺得怎麼罰我能讓大家消氣,就怎麼罰我吧,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都認!”
院子的村人麵麵相覷。
小孩子錯都認了,他們再追究,倒顯得他們做長輩得理不饒人,跟小孩子計較。
但這事也不能就這麼揭過去啊。
還是剛剛開口的年輕大漢,正要說既然知道錯了,那就收回去之前的話,婚約照舊,這事就當沒發生,他們也不往外傳,免得被十裡八鄉嘲笑他們坪山村不仁義。
但話還沒出口,就聽到誰喊了一聲:
“陸家小子來了!”
所有人嘩地轉頭,朝門口走進來的少年看去。
躬著腰正當眾認錯自我檢討的陳熙眉心動了動,陸家小子?
就是原身那個才子未婚夫?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周遭也越來越安靜,陳熙覺得有點奇怪。
主要是有點發毛。
哦,她還因為彎腰太久,腦供血不足,眼前開始發黑發暈。
於是,陳熙乾脆直起了身。
剛暈乎乎站穩,就對上一雙冷沉如霜的眸子。
看著眼前麵無血色,形銷骨立到風一吹就會散的病弱少年,陳熙眼角抽了下。
才子未婚夫,陸時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