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女郎們也微笑招手:“徐娘子,馮娘子,你們來了呀。”
徐清圓整整情緒,緩緩向涼亭中走去。
馮亦珠見祖母隻招呼“露珠兒”不招呼自己,心裡惱梁家老夫人的偏心,卻也陪起笑容,嬌嬌俏俏地迎上去:
“祖母,怎麼不見梁郎呀?”
祖母撇嘴:“他啊,必是又睡懶覺了。快找人去請他,天氣這麼好,姐妹們都在,他躲什麼清閒?”
笑語連連,無憂無慮。正如草木葳蕤,滿園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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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家祖母和年輕女郎們玩耍的時候,管家請了園外的人進梁園,栽種新一年的花草。
管家吩咐他們不要亂跑、不要驚擾園中主人,吩咐間,管家冷不丁看到一個眉目清秀、麵容白淨的年輕後生。
他看的久了些:“你……”
雖然那後生臉上灰蒙蒙,還有泥土,但立在一眾花農中,一瞥之下,讓人忍不住看到他,且越看越覺得這人不像花農……
管家盯著人看時,那後生似畏懼生人目光,向後躲了。旁側突然撞來一個娃娃臉的後生,笑嘻嘻道:“管家,有什麼問題嗎?他是我鄉下表弟,人比較害羞,活是沒問題的……”
管家冷冷道:“我們不請不認識的人來梁園乾活。”
旁邊便有另一憨厚農夫急急道:“老爺,行行好。他們兩個都是良民,我們村裡的後生。人品沒問題,出了事算我的!”
這人是個熟臉,他拍著胸脯保證半天,又偷偷給管家塞了銀子。
管家終於勉為其難地點點頭:“不要亂走,不要多話,不要多看。”
娃娃臉花農打個響指,伶俐無比:“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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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傾扮作花農,沉靜無比地跟著這些農人來梁園乾活。
農夫三三兩兩分開忙活時,他低著眉眼,如彆人一樣手中拿著鐵鍬木鏟去挖土。
風若也扮作花農,跟著他。
管事走後,二人四目一對。
晏傾輕聲吩咐:“你去打探消息,聽聽衛渺與徐清圓為人。我看看此園水土,看能否得到線索。”
風若無奈點頭。
他隻說:“郎君你小心些,把泥往臉上多塗塗。也不知道徐娘子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這世上竟有大理寺少卿親自查這種小案的……方才你就差點被管家認出不對勁呢。”
晏傾靜靜頷首。
他安靜寡言,溫柔清和,氣度與旁人格外不同。但也就是這份沉靜,也許真的能讓他查到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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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若翻牆過瓦,在梁園四處梭巡、尋找人聊天,晏傾拿著鐵鍬挖泥土,目光在園中的草木間遊走,思量著這裡是否能夠藏住一具女屍……
徐清圓報的案情,幾分真幾分假?
徐大儒的這位愛女,在父親罪名成謎時惹上這樣禍事,是否是想從中得到什麼?
晏傾邊翻泥土,邊在梁園行走。他遇上人便躲避,看到有動過的土就去挖。
梁園占地最廣的是一汪碧水湖,波光瀲灩。繞湖而走,林木豐茂,他躲避人流,卻漸漸的,聽到清脆說笑聲。
長堤後涼亭中,年老夫人被女郎們逗得樂不可支,徐清圓聲音清潤好辯認:
“祖母,您出了汗,我幫您端盤水果去。”
梁老夫人:“哎呀,真就是我的露珠兒最懂事。”
其他女郎紛紛吃味:“祖母,我們也不差呀。”
撒嬌歡笑聲中,徐清圓從涼亭中退下,嫋嫋朝晏傾的方向走來。
晏傾低著眼睛思忖片刻,向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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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若正和一個灶房小廚娘打聽衛渺,他意有所指:“聽說徐娘子和衛娘子為了梁家郎君爭風吃醋,很不對付……”
小廚娘瞪大眼:“你胡說什麼呀?徐娘子和衛娘子關係可好了,上次徐娘子還找我做點心給衛娘子吃呢。徐娘子可喜歡衛娘子啦。”
這和徐清圓的說辭不符。
有意思。
風若臉上笑容加深:“這樣啊……我以為徐娘子是大家之女,彆人都會嫉妒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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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徐清圓走下涼亭石階,在青苔小徑上委委而行。她心事重重,沒有注意到前方有花農迎麵走來。
等到了近前,她發現有人,便側身避讓,那人走過時,一方帕子忽然在她手腕上捂了一下。
徐清圓猛地抬起眼,藏著匕首的胸懷微燙,繃緊了身子。
梁園如今危機四伏,真凶躲匿。
這突然撞來的人……莫不是賊人,偷她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