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台退下來的男人繞到工作間,拿起桌案上的固定電話撥號。
電話接通:
“接線員,請問你想轉接哪裡?”
“應付賬戶。”
幾秒種後,電話另一端:“我能為您做什麼?”
“開一個新賬戶。”男人嫻熟地說,“賬戶名:7月9日無人機操控者。合同狀態為國際公開。初定麵額一千萬美金,每過7小時加一千萬。”
“驗證碼?”
“六個一。”
“洲際酒店。目標:7月9日無人機操縱者。初始金額為一千萬美元,賬戶從7點30分00秒正式開通。是否確認?”
“確認。”
電話掛斷,男人低頭看著手表開始讀秒。
指針重合的瞬間,常人不可見的信息在世界範圍內飛速擴散。而另一些人,不拘身份、地位、職業,也許是街頭乞討的流浪漢、廣場上義演的小提琴家、匆匆路過的上班族、街頭巡邏的治安官……
世界各地,有數不清的人察覺到自己手機震動起來。
而收到信息者皆知:這意味著有人違反了洲際酒店內不得動手的規定。酒店管理層在21小時內沒有收到任何訊息,現在已將其視為宣戰。
7點30分00秒過後,誰能找到7月9日利用無人機傷害洲際酒店住客的人並將他殺死,誰就能拿到至少一千萬的懸賞金。
**
托馬斯當然看到了這條信息。
倒不如說,六個一的驗證碼正是由他給出去的。作為洲際酒店的幕後管理人,酒店所有業務變動、包括在龐大而繁雜的渠道中設下懸賞,都要經過他的手進行確認才行。
襲擊者被通緝也不是因為襲擊對象恰好是他,而是洲際酒店一直以來,都要求任何人嚴格遵守‘不得在酒店內動手’的規則。
任何人,就是說,無論是超英超反,還是政府雇員,隻要觸碰到底線,都將以鮮血為後人警示。
這裡是絕路者的庇護所,是亡命徒的棲息地。世界的本質是混亂,洲際酒店則維持秩序。
——畢竟若是沒有規則,我們同野獸無異。
非常硬核。
隻能說幸好托馬斯一覺醒來及時上樓拿到了手機,和失憶前的自己貼心整理的備忘錄,不然酒店管理層就得麵對有人上門挑釁、還由於老板不發話而沒法回敬的窘境。
期間他換了一套衣服,放下手機時,剛認識的便宜侄子們正好上到27樓。兩個年輕人一個黑發藍眼,一個黑發綠眼,確實很有一家人的感覺。
托馬斯打量著他們。相較之下,迪克·格雷森明顯活潑很多,而達米安除了眼睛顏色看上去和他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前者手裡拎著個快餐盒:“打包來的蝙蝠漢堡,如果你沒興趣吃,我就隻能幫你按鈴呼叫酒店的自助餐廳了。”
“沒關係,謝謝你。”
托馬斯剛接過來,迪克又變戲法似的在五指之間夾住一對刀叉:“這是餐具。”
剛要以質樸的方式上手拿漢堡的托馬斯:……
他陷入一絲絲的迷茫,這是什麼韋恩家快餐專用吃法嗎?
達米安看不下去了,踮腳伸手把迪克的胳膊扒拉下來:“顯然,托馬斯的用餐習慣和我父親不同。”
迪克用腳尖碰他鞋子,小小聲科普一些正常家庭的人際交往:“叫叔叔。”
達米安站得筆直,也小小聲回答:“你休想。”
托馬斯假裝沒聽見。假如這孩子真的管他叫托馬斯叔叔,他都能感覺到涼意順著脊椎骨往上爬。
他轉移話題:“為什麼叫它蝙蝠漢堡?”
“這家快餐店就叫蝙蝠漢堡店。蝙蝠俠是哥譚特產,我聽說你失憶了,托馬斯。”迪克的藍眼睛不明顯地端詳他,“但你應該還記得蝙蝠俠吧?”
“我連你們都不怎麼記得。”托馬斯誠實地說,“為什麼要關注一個和我毫不相乾的蒙麵義警?”
話雖如此,他夜梟的身份如此撲朔迷離,指不定哪天就被蝙蝠俠找上門來了。
迪克判斷他說的是真話。
有點好辦,又很難辦。
年輕人糾結了一會,給自己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下,問道:“其實我們是想邀請你住回到家裡來。你知道,就是哥譚北麵市區外的韋恩莊園,那裡有人照顧,肯定也比洲際酒店安全。不知道托馬斯你是怎麼想的?”
托馬斯:認真的嗎?信不信第二天就能快進到滾出我的韋恩莊園?
而且韋恩莊園有沒有比洲際酒店安全,還是件值得商榷的事。
他反問:“這是你的意思?布魯斯·韋恩同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