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舀湯的動作一頓,看向對麵的視線既震驚又懷疑:你們怎麼敢這樣為難一個失憶患者?繼承韋恩莊園就要承擔這樣的重擔嗎?
……他真的會穿上貓頭鷹披風跑路的!
布魯斯擺出營業性微笑,儘量輕描淡寫道:“有這回事,你可以不去,托馬斯。采訪事關韋恩企業,我隻是建議你考慮一下。”
“……”
半個小時後他們驅車前往GNN電視台。阿爾弗雷德開車,布魯斯提出讓托馬斯坐在副駕駛,視野更加寬闊,但托馬斯拒絕了。經驗之談,副駕駛位置很難抵禦來自背後的襲擊。
布魯斯聳聳肩,替他打開後車門,等托馬斯坐穩之後自己也跨坐進去。
“聽著,”路上布魯斯五指交疊開門見山地說,“那天在洲際酒店,我沒有認出你來。”
托馬斯沒有否認:“是。”
從他在洲際酒店A2701號房間醒來到現在才隻過去一天,然而托馬斯已經經曆太多事情、處理了太多信息。
就如同蝙蝠俠曾經認為洲際酒店優先級不高一樣,托馬斯也決定將布魯斯·韋恩其人身上的疑點放在後麵處理。
如果不是合作對象對‘韋恩’的重視,他可能都不會多看這位富家少爺一眼,更不用提住回到韋恩莊園、並發現塞滿竊聽器的臥室了。
歸根結底,布魯斯·韋恩在酒店中初次登場給他留下的震撼的印象難以磨滅,也是他疑心這是一場騙局的根源。
為什麼身為他血緣上的兄弟,布魯斯表現得像是不認識他似的?
但是話又說回來,誰家陰謀詭計會讓這樣一個巨大的漏洞擺在明麵啊?
矛盾點就在布魯斯這個人身上。
“我前天晚上喝了點酒。”布魯斯說,“然後我在我的攀岩設施上摔了下來。”
“——你的什麼?”
“攀岩,微不足道的小愛好,很多人都知道。酒後運動本來能幫助我清醒過來,結果卻發生了意外,所以我完全不記得自己早上要做什麼。阿爾弗雷德告訴我去洲際酒店,我以為開門的會是個漂亮姑娘。”
“是啊。”托馬斯若有所思道,“換成是我同樣會這麼覺得,真可惜。”
布魯斯看出他有點相信了,再接再厲道:“我們很多年沒見麵了,托馬斯。要不是你在秘魯遭遇惡徒……哦,對不起,我不該提這件不愉快的事。”
他注視著托馬斯的雙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記得,提起這起前因後果都不甚明了的綁架案,托馬斯看上去無動於衷。
“總之,我很高興你能回來。之前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的態度,希望你能原諒我。”
以上言辭懇切的假話說完,布魯斯堅信自己取得了比迪克更加顯著的進展。托馬斯並沒有完全相信他,一個失憶的人懷疑周圍事物是很正常的,但青年人的戒備已然鬆懈下來。
托馬斯:“沒什麼,畢竟我們有著同一個姓氏。”
他隻字不提臥室裡竊聽器的事。
經過這樣一場開誠布公的親切談話,接下來GNN采訪進行得相當順利。
托馬斯不打算在公共場合講到自己受傷失憶,整場節目安排得中規中矩。主持人問到一些過去韋恩家的家庭狀況,他不了解的問題有布魯斯代為回(瞎)答(編)。
主持人:“我聽說你們從小到大關係一直很好。”
布魯斯毫不猶豫:“是。”
被搶先的托馬斯:“……對,有這麼回事。”
關係一直很好:指他們才認識不到48小時且同性相斥。
“但據我所知,絕大部分子女數大於等於二的家庭都不可能永遠和諧。你們上一次吵架是在什麼時候?”
這次托馬斯率先道:“如果我記憶沒出錯的話,就在剛才。”
“哦?真的?”主持人饒有興致地問,“方便講講是因為什麼嗎?”
“因為他——”拿著一束玫瑰花跌進貓頭鷹的老巢以為能在那找到一個金發美女。
“因為我想讓他回到自己家裡住。”布魯斯截過話頭,“你知道托馬斯小時候是個非常戀家的人,長大後他反而常年遊蕩在外。”
托馬斯沒有堅持,他向後靠在演播廳提供的沙發背上,對主持人說:“我理解他的憂慮,但我有我的工作。”
“當然,你在一年內跑遍了歐洲、東南亞、東澳和南美。”布魯斯瞥了他一眼,複述自己才得知的、僅有的一點信息,“我不是說投身於工作有什麼不好,可是家庭畢竟是不可取代的。”
韋恩莊園,通過電視看到采訪直播的阿爾弗雷德:“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居然是從布魯斯老爺嘴裡說出來的話——我願意在每個給蝙蝠俠做後勤的晚上時時回味。”
旁邊迪克咧開嘴。
演播廳裡,主持人道:“所以是什麼讓托馬斯·韋恩先生你,決定離開哥譚市前往世界闖蕩呢?”
托馬斯心說我怎麼知道?
他‘呃’了一聲:“最開始是為了不延畢。”
“……”好他媽真實。
“他大學專業是電子工程。”布魯斯補充,“我見過他的導師,02年他在科學雜誌上發表過有關於超材料的論文,令人印象深刻。”
“他積極得就像上課時老師剛好問到他複習過的問題的學生。”托馬斯在心中和莫比吐槽,“不過還是謝謝布魯斯·韋恩先生,現在我也知道我的導師在02年發表過論文了。”
莫比:“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確實才複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