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個本丸誰最了解鶴丸國永,除卻那些本就智慧有著閱曆的平安京甚至更往前的同僚外,那麼必然就是和鶴丸國永最親近的伊達組了。
太鼓鐘貞宗自然就是其中一員,他原本是真的信了百鳥所說的“真相”的,這也是他能想到對“鶴丸國永”最糟糕的過去。
沒有人比刀劍本身更明白鶴丸國永的過去代表著什麼,他曾被供奉、是珍貴的國寶,他曾作為埋葬品掩蓋於泥土之下,又被盜墓者挖掘。屬於鶴丸國永的曾經,大多都是這般,在無聊的黑暗孤寂之中消耗。所以鶴丸國永厭惡無聊的人生,他喜歡帶有驚嚇的生活。
鶴丸國永的一生都是在被人類覬覦。不論是作為刀劍時,還是此時作為刀劍付喪神。被鶴丸國永那張俊秀清麗的麵孔、高潔純粹的氣質吸引的從不隻是一個人。
人類的惡念早在千年前就已經在刀劍麵前表演過,太鼓鐘貞宗所想到的做糟糕的過去,也無非是覬覦之人囚丨禁。就如百鳥自己所言,從一開始就被藏匿鎖住,從而不了解外界。
太鼓鐘貞宗信了,他為此難過,卻很高興“鶴丸”先生能夠脫離這份過去,走向自由。
所以他儘自己可能地照顧這位“鶴丸國永”,想讓他看到本丸的美好,想讓他了解自己喜歡的這個本丸。
哪怕在這個過程中,太鼓鐘貞宗發現了許多細節,證明過往或許沒有對方說得那麼簡單,可是太鼓鐘貞宗依舊不願去思索太多,他願意接受“鶴丸”先生的理由,所以忽略了那些問題和違和。
可是在這個時候,太鼓鐘貞宗無法再繼續忽視了。事實已經展現在了他的麵前,過去可以無視的問題在此刻展現。
對上那雙溫和的異色眼瞳,赤色的那一隻帶著複雜繁麗的花紋,太鼓鐘貞宗不知道這個圖案的意思,但是他看得出來這隻眼睛根本沒有對上焦,眼中也並未倒映出他的身影。
太鼓鐘貞宗同樣明亮的眼睛此刻染上水意,他知道“鶴丸國永”的溫柔,所以也理解對方不願意讓自己擔心的用意。可是他就是忍不住難過啊!
正是因為“鶴丸”先生比誰都溫柔,所以如果他親眼見證了本丸的消退,在那之後,他根本不可能露出那樣仿佛已經釋然的笑容啊!
太鼓鐘貞宗記得非常清楚,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他也看到了被鎖鏈鎖住摩擦出的傷口,在沒有審神者的時候,刀劍很難通過外界的靈力自愈,再加上最開始的不適應,所以“鶴丸”先生在被他遇到之前,的的確確沒有行走過。
如若那一次是“鶴丸”先生剛剛離開那個被“自毀”的本丸,絕不可能在看到同伴消逝後,關注周圍環境的變化,顯露出輕快的情緒。
鶴丸國永擅長承受這些,就像是他過往經曆的那些,他能收斂自己的情緒,但他不會在無人之時偽裝。當時“鶴丸”先生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太鼓鐘貞宗的存在,所以那份情緒是真實的。
刀劍付喪神有著足夠的時間,越是漫長的時間,越能消耗他們的情感。閱曆越多的刀劍付喪神身上表現出來的對情感的平穩淡漠就越明顯,他們不是那麼在乎外界、也不是很在乎對自己身上的傷害。
就如三日月宗近表示過的態度,有形之物終會損壞,不夠強大到此為止也是必然。
本丸是獨立於時空的固定坐標,若是自毀,時間和空間就會被攪亂,無意中被卷入其中的人隻有兩個下場——消亡、亦或者意外踏進時空裂縫,度過無人知曉無人理解的時間。他們會被遺忘,在孤獨和黑暗之中停滯自身的時間。
會因看到眼前的景色而顯露出微笑的鶴丸國永,絕不可能是剛剛經曆自己本丸銷毀的下一刻。哪怕糟糕過分的審神者因此死亡,但也代表著夥伴同樣遭遇了危險。他是不可能會露出笑容、對周圍的環境感到新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