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冬 還好嗎?(1 / 2)

過冬 桃因 3380 字 8個月前

時至今日,陳甸甸已經想不起來為什麼要跟前男友何嘉潤在一起了。

隻記得他是學校籃球隊隊長,第一次被追讓陳甸甸受寵若驚,畢竟她這種相貌平平的女孩,被彆人一見鐘情的幾率微乎其微。

他那樣耀眼的一個人,卻蹲在她腳邊仰著頭,笑著靦腆地說我注意了你很久,可不可以給我個機會。

旁邊起哄聲此起彼伏,她的心跳聲紊亂。

一聽就像假話,可偏偏陳甸甸誤以為真。

此時收到分手消息,才恍然想起當時坐在身旁的校花室友那聲輕笑的緣由,讓她後知後覺抬不起頭。

垂著腦袋,陳甸甸愣了好一會,才給對方回複了個“好”。

他不提,她也要提的。

轉過身,重新踏入酒氣衝天的包間。

平宜的第一場雪降臨在立冬這天,鵝毛大雪,冷氣逼人,天空過於陰沉,柏林路一排立燈開了一整天,映照著洋洋灑灑飄下來的雪花,像是染上了一層熒光。

兩個小時結束酒局,陳甸甸跟隨經理出了門,冽風如同萬根穿雲刺撲麵而來,渾身的熱意瞬間拂去,手指上的溫度也儘數褪去。

經理今年四十多,事業心重,對於酒桌文化得心應手,白色襯衫紮在西裝褲內,裹著鼓囊囊的啤酒肚彰顯著這些年他為公司儘職儘責。

此時醉酒站不穩,陳甸甸隻能踩著恨天高勉強扶著他。

“小陳啊,回頭我會跟上麵說,記你一功。”他打了個酒嗝,搖搖晃晃地含糊說著。

嘴巴腥臭的酒氣讓陳甸甸額頭青筋都在跳,初出茅廬的打工人也隻能選擇強忍:“經理您先站穩,我給您打車。”

經理擺了擺手,頂著一張酒氣衝天的臉,小聲地湊到她的耳朵說著:“這個,你拿著。”

陳甸甸低頭看過去,是一張朗庭酒店總統套房的房卡,磨砂質感的黑卡被粗暴地塞進在冰涼到沒知覺的手心,堅硬的邊緣硌得崩裂的手又開始陣痛。

“我聽王妍說你自己在平宜,過得很拮據啊?”含混不清的聲音再次襲過來。

陳甸甸低著頭,束縛在後頸的頭發有些散開,垂在臉側擋住表情,扶著他手臂的手隨之一頓。

她本身就不愛交際,如果不是王妍主動,她現在都可能是獨來獨往。

她隻是感覺有些可笑,在公司混了一年,她以為她們至少算是朋友,可職場上果然沒什麼人會真的對你保守那微不可言的自尊心,一點破事兒說出口的那一刻就意味著傳遍全公司了。

陳甸甸攏了下頭發抬起頭向他。

明亮的燈光在昏黃時刻照射進麵前男人瞳孔中,顯出男人眼底的幾分精明跟銳利,一時之間陳甸甸甚至分不出他是否真的醉酒。

經理劉陽,進萬宏也有十餘年,四年前晉升到經理的位置,遲遲沒有變動過,這次跟華信的合作是上麵給他的一個晉升機會,來之不易,擱誰誰都賣命。

同時,萬宏近期私底下傳言要裁員,公司重建組織構架,對於每個部門四十以上年紀的員工將會控製人數,且今年從國外招收了不少名校海歸,簡曆個個漂亮到無可挑剔,擠破頭進他們這家薪資並不算高的公司來,預兆著現如今行業卷生卷死,肉少僧多的現狀。

這個項目,就是對他的一個考驗,拿下便是風光無限,拿不下,退位讓賢。

那關她什麼事兒?

陳甸甸捏著這張卡忽然笑了一聲,聲音維持著清淡:“劉經理醉得不清了。”

劉陽搖搖欲墜站直,手指卻撐著旁邊的石柱子,冷風吹的腦袋清醒了許多,話開了口子,也趁著機會認真談條件:“小陳啊,剛才那個霍老板一直盯著你看,臨走的時候他旁邊人給我塞了一張卡,你應該懂什麼意思,這件事成了之後,全部的分成我都可以給你,你想要多少?我私賬劃給你,我們都能達到目的,何樂而不為呢?”

“再者說,這種機會可不是你想要就有的,多少人想爬床還沒渠道,現實點,說白了職場對女性本來就沒那麼優待,你猜這次裁員名單上會不會有你?你這才轉正沒多久吧?”

“況且。”劉陽眯著眼上下梭巡,最終跟她對視,嘴角上扯,嘲諷意味濃鬱,“你又不吃虧。”

陳甸甸手指緊緊扣著這張黑卡,想砸他臉上,低垂著眼睫輕顫了幾下,最終沒吭聲。

車來了,劉陽上了車,風把手指吹的沒知覺,耳朵也被凍得嗡嗡叫,她看著手裡的那張黑卡,眨了眨眼睛,眼睫上的雪花撲簌簌往下砸。

仰著頭看了眼烏黑的天空,纖細的身子都晃了晃。

陳甸甸眼睛被冷風吹的酸疼,她吸了吸鼻子,把手裡的黑卡扔進了不可回收垃圾桶裡,轉過身毫不猶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