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軻的女朋友陶文靜是個特彆粘人會撒嬌的性格,一路上都抱著李軻的胳膊,嘴巴裡的話說不完。
相反梁杉月低著頭站在齊昂身側沒怎麼吭聲。
陳甸甸在背後盯著他倆,忍不住感歎,郎才女貌也不過如此了吧。
似乎注意到了身後落下了一大步的陳甸甸,齊昂回頭掃了她一眼,對視上陳甸甸那雙黑白分明的雙眸,不偏不倚直看著,倆人都誰都沒移開。
最後齊昂不露痕跡地低眸,掩蓋眼底的情緒,往地麵掃了一眼:“你撿錢了?”
陳甸甸茫然:“啊?”
齊昂走到她那邊,不疾不徐地說:“我還以為你撿錢了,在地上一直看,走那麼慢也不吭聲,生怕我們分一杯羹。”
陳甸甸不想說話了。
她也不想站在齊昂跟梁杉月中間。
最後去了附近的一家奢侈品店,陶文靜盯著櫃台的某個新款包包,眼睛都能放煙花了。
朝著陳甸甸跟梁杉月擺了擺手,問她倆服務員手裡拿著的兩款哪個好看。
因為工作必要的應酬,陳甸甸跟著老板給客戶挑選禮物時進過這種國際知名時裝店,放在玻璃窗裡用包裝膜裝著的精品奢侈包如同一個展覽品,麵前白色標簽上數字的位數象征著它生存的價值,精致又小巧的logo看上去並不顯眼,在懂的人眼裡卻是身份的象征。
此刻放在櫃台上的有兩款,很巧,陳甸甸前段時間剛好見過。
一款是中號LADY D-LITE手袋,十三萬左右,複古風,由紅色與黃色的花為主調,花樣高端奢華很顯貴氣,卻並不太適合像陶文靜這樣年輕的女孩。
另一款是白色的,三格戴妃,簡單又很顯精致氣質,不超過十萬。
她倒是沒想到,西城都會有這種奢侈品店,應該是從本部拿的貨在這裡售賣的,並不是專賣店。
陶文靜滿心歡喜,一直猶豫不決。
最後兩個都買了,李軻付的錢,之後又在店裡挑選飾品,陳甸甸站在旁邊興致缺缺。
一旁齊昂微靠著櫃台,餘光掃見某一排的戒指,多瞅了兩眼。
旁邊李軻尖銳地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眯著眼勾著他的肩膀往戒指上看。
“你想買對戒啊,你個孤家寡人買什麼。”
旁邊服務員微笑著解釋說:“這幾款其實都是婚戒,當然作為平常戴的戒指也是可以的。”
不過很容易被認為是已婚。
“那算了。”李軻聳了聳肩,瞬間沒了想買的心思。
跟誰結婚根本不在他的人生詞典內。
齊昂掃了他一眼沒吭聲,轉頭一看,剛剛還在餘光中的女孩沒了身影,他站直了身子,皺緊眉頭問:“陳甸甸呢?”
“出去透氣了吧,她好像對這些東西不太感興趣。”
從陳甸甸的打扮上也能看出來,她什麼首飾都不愛戴,乾淨利索又簡單,很符合印象裡她一貫的風格。
陳甸甸剛往門口走,手機響了一下,她低著頭看消息。
天氣不算太好,陰沉沉的即將進入夜幕,倒是沒下雪,街道上濕漉漉一片,白雪皚皚的路邊變得凹凸不平,顯露出本來的色彩。
撲麵而來的空氣冷的刺鼻。
站在路邊盯著鐘枝的詢問,對麵不是她想象中的生氣,隻是很平靜地問她:【是不喜歡他嗎?】
也或許是因為文字限製了鐘枝的情緒。
見了一麵,能談什麼喜歡不喜歡。
【嗯。】
【你喜歡什麼類型的?我再幫你看看。】
陳甸甸忍不住回複:【我有喜歡的人,就算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你這麼著急想把我嫁出去嗎?】
遲了接近一分鐘,鐘枝才回複。
【你在說那個打賭逗你玩的前男友嗎?你知道他在背後說你什麼嗎?就差沒騙你上床了。】
這句話像是狠狠在她臉上甩了一巴掌,那一瞬間,她大腦都變得空白,氣的手指都在抖,眼眶也開始紅:【你為什麼要查這個?可以不要讓我這麼難堪嗎?當年是你不想要我的撫養權的,你現在又在管什麼?】
【那你有麻煩就永遠不要給我打電話,不要聯係我,就當我這個媽死了。】
【陳甸甸,我工作也很忙。】
陳甸甸蹲在路邊悶頭平複著情緒,沒回複。
“滴滴”的一聲新消息傳來。
也是很巧,微信裡那個已經有三四個月沒有給她發過消息的人,此時忽然映入眼低。
像是即將塌陷的雪山,墜落了一片輕飄飄的雪花。
白醫生:【甸甸,你爸爸的病情嚴重了,必須要進ICU換儀器試試了,你考慮一下吧。】
陳甸甸手指掐著手心,盯著這條消息來回看了好幾遍,手指的疼痛感讓她清醒了不少,忽然有些無力跟絕望。
過了許久,才吸了吸鼻子,很是妥協跟無助地給鐘枝發微信道歉:
【媽媽,對不起,但是我是真的不喜歡他。】
【我有個喜歡的人,年後你回來見見他好嗎。】
等了一分鐘,那邊沒回,估計以為她胡扯,也可能還在生氣。
剛站起身,看到站在遠處隔了幾米正在抽煙的齊昂,以及從店裡出來的李軻幾個人。
空氣冷的不行,吃了冰淇淋本身就涼,出來這麼一會,手指被凍得通紅,鼻尖也刺疼。
陳甸甸盯著遠處正在抽煙的齊昂,鬼使神差地想,他還抽煙啊,跟平常見到的模樣不太一樣。
烏沉的路邊,人側身站著,微低著眸,路燈剛好勾勒出五官輪廓,挺直的鼻梁都被燈光暈了一層,單手揣著口袋,垂在身側的手指晃著那根火苗,唇齒溢出的煙霧夾雜著水霧混入冰冷空氣中,抽煙的動作又冷又拽。
二十出頭的男人,即便思想成熟,身上張揚的少年氣還沒褪去,看上去格外從容令人著迷。
陳甸甸移開眼看向李軻,眨了眨眼,刻意壓低聲音說:“我打車了,就先走了。”
聲音很低,齊昂應該沒聽到,可她說話時,餘光還是注意到齊昂碾滅那根煙往這邊走來。
“啊?你打車了嗎?”
這邊距離她住的地方不算近,坐車要一個多小時。
下一秒李軻反應過來,他這輛車隻能坐下四個人,估計是為了給齊昂跟梁杉月單獨相處的機會。
她看上去也並不是很想出來玩的樣子,估計是逛累了。
李軻也沒強求,說了聲:“得,那你注意安全,到家說一聲。”
“嗯。”
齊昂還沒走過來,陳甸甸就上了出租車離開了。
“她乾什麼去了?”齊昂看著陳甸甸上車,眉頭皺得死緊,視線盯著那輛車沒移開。
李軻莫名其妙道:“回家了唄還能乾什麼,高新區開了個清吧挺好玩的,我們去坐坐?”
齊昂漆黑的眼眸看向李軻,語氣有些冷,情緒都躁動:“你讓她自己回去?”
李軻覺得有點奇怪:“自己回去怎麼了,她今年二十二了都還不能自己回了?”
齊昂冷著臉,二話不說轉頭大步離開,攔了輛車,跟司機說跟上前麵那輛車。
身後一直站著的梁杉月一直沒吭聲,一直到齊昂上的那輛車消失在視線裡,才強撐著笑意,佯裝淡定問了句:“他還喜歡陳甸甸啊?”
李軻還摸不著頭腦,聽這話,倏然回過頭,因為這句話震驚了。
“你說什麼??”
梁杉月笑了笑不再多說。
旁邊陶文靜撇了下唇,用力捶了他一下:“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叫陳甸甸來了?”
“齊昂喜歡陳甸甸的事兒誰不知道啊。”
陶文靜又輕嗤了聲。
“況且她又買不起,掃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