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聽說霍瑾瑜路過花園時,遇到了崔慧妃,眸光微閃,“慧妃娘娘喜靜,以後見到她不能太過失禮了。”
“哦。”霍瑾瑜點點頭,感慨道:“還好宮裡人不多,否則我頭疼了。父皇一定要保持現在的態度,要不然我哭死他。”
但願景元帝保持優良作風,她都不計較他花心了,他也不能太過得寸進尺了。
“小小年紀說什麼胡話。”長公主哭笑不得,同時心裡揣測是不是有人在他麵前嚼舌根了。
對於崔慧妃,長公主並無其他想法,若是安分守己,畢竟是父皇的妃子,加上兄弟姐妹之間的情誼,長公主也願意以禮相待。
比起崔慧妃,長公主更擔心的是五弟的媳婦蘇辰儀,更確切的說,是蘇辰儀背後代表的門閥世家。
之前父皇打天下的時候,因為父皇身份的緣故,各方勢力並不看好,經常被人小看,使絆子,尤其那群世家門閥貪婪,最會使陰招,要的最多,出力的最少,父皇有一段時間對他們厭惡的很……
那群門閥士族都是人精,自然看清父皇的態度,一開始雙方互相冷著,後來父皇快一統天下,那群人就坐不住了,開始想著討好父皇,父皇折騰了他們五六年,去年讓霍鉉娶了蘇辰儀,標誌著和世家的和解。
至於怎麼折騰那群門閥世家,霍瑾瑜倒是聽毅王霍鎮說過一些,除了基本的搜刮世家的銀錢糧食,讓他們出錢、出力,還有就是出人。
景元帝大概有領土擴充上癮症,拿下前朝政權,登上帝位後,仍然沒有停止腳步。
一般朝代交替時,正是國家虛弱的時候,周圍地區和鄰國都是虎視眈眈,這個時候多數人應該謹言慎行,適可而止,休養生息,先穩固大本營再說,可是景元帝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趁著士氣高昂,殺氣騰騰之際,反而吃下了周圍鄰國的許多地方,虧得沒出大亂子。
也因為這,今年景元帝登基,並沒有多少藩國前來覲見。
而打仗時,景元帝為了儘快統一天下,安置各方,自然要給手底下的人封賞,封地、封田都是基本。
這種做法是古往今來的慣例,大家將頭彆在褲腰上跟著主公打天下,不就是為了建功立業嗎?
景元帝哭笑不得的地方在於,他將他趁亂“拿”的彆國土地都分給了一些世家門閥,讓他們耗費錢財和精力去治理當地,若是丟了,輕則受責難,重則就是謀反叛國,若是沾染上這個罪名,景元帝可不會客氣,新賬舊賬一起算。
當然他也有正當理由,誰讓這些世家門閥站隊太晚了,總不能將前麵分給彆人的東西給他們吧,做事要講究先來後到。
俗話說,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一般時候,任何一個朝代的興衰更替,雖然對於門閥士族也有或大或小的影響,但是大多無法動搖氣根基。
門閥還是那個門閥,等到新朝代建立以後,他們又能憑借自己的傳承、資源和影響力迅速站穩腳跟。
景元帝惡心忌憚這些人,這些士族門閥自視高貴,高高在上,視萬物如螻蟻,入場最晚,還想著摟席,他留些殘羹冷炙,已經是他這個做皇帝的仁慈了,要不然,早在他們中一些人首鼠兩端時,就將他們處理了。
他們不是講究尊禮重教,光宗耀祖嗎?他給他們這個機會,幫助國家開疆擴土,教化蠻夷,這些功績足以載入族譜了。
霍瑾瑜覺得景元帝之所以擴充這麼多疆土,多半是樸實的老農民心裡作祟,疆土大了頂多就是累點,但是將地盤小了,總覺得不踏實。
說起崔慧妃,霍瑾瑜有些好奇她的身份,看對方的氣質,肯定不是普通人家。
長公主淡淡道:“崔慧妃的父親是前朝禦史,因為惹怒皇帝,舉族流放,後來被父皇所救,崔慧妃就跟著父皇了。”
當時她也曾為母後不值,反而是母後開解了她。
“原來是英雄救美啊!”霍瑾瑜嘖嘖稱奇。
長公主聞言神情有些意味深長。
英雄救美?
也許吧。
事情已經過去許多年,崔氏也成了慧妃,平日安分守己,在追究往事也是徒勞。
當年父皇起事後,雖然身份不起眼,但是因為隊伍作風嚴謹,不似其他起義軍目無軍紀,燒燒劫掠,名聲很快就傳出去了,引得不少人前來投奔。
父皇納了崔慧妃,其中還有不少崔禦史的緣由,當然可能還夾雜著一些對崔慧妃的喜歡,母後能忍下她,也是因為崔禦史能幫到父皇。
……
崔慧妃所居的住所在太極殿的西邊,地方比較偏僻,宮殿也不算奢華,若是有什麼可供人津津樂道的,就是院中種了一片蒼翠的竹子,在炎炎夏日,讓人看著格外舒暢。
之前因為後宮就崔慧妃和鄧皇後兩名娘娘,崔慧妃又住在太極殿的西邊,是故一些人為了討好她,稱呼崔慧妃為西宮娘娘。
崔慧妃聽到後,向來對人寬宥的她發了火,嚴厲斥責並且責罰了相關人員,從那以後宮中就沒人稱呼她為西宮娘娘了,甚至本人變得越發深居簡出。
此時一陣涼風吹過,被陽光畫在廊亭上的竹影微微晃動,守在門口的宮人不僅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