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反抗,我該怎麼反抗?
麥克?經理?嬤嬤?
不行,不行,都不行。
1888年10月11日
他在我後麵站了多久,一分鐘?兩分鐘?半小時?
還是一直都在?
他是個瘋子、瘋子、瘋子!
1888年10月12日
我明明扔到了沼澤裡,周圍全是鱷魚,為什麼還是回到了我的手上?
他究竟想乾什麼?他究竟想乾什麼?他究竟想乾什麼?
……
這是最後一頁,字跡逐漸變得淩亂、粗重,墨水浸透了好幾張紙。
薄莉看得心底直冒涼氣。
原主的文化程度明顯不高,措辭和句式都比較簡單。
但就是這樣簡單直白的描述,讓她控製不住地打了個冷戰,從背脊到頭皮一陣發緊,仿佛身後真的站了個人似的。
她該相信上麵的話嗎?
薄莉又看了一遍日記。
原主和埃裡克,都是馬戲團最底層的存在。
唯一的區彆是,埃裡克比原主更有才華——偷東西更快,會的東西也比她更多,她淪為了底層中的底層。嬤嬤和麥克都不待見她。
時間一長,她就恨上了埃裡克,甚至希望埃裡克代她受罰。
於是,她偷走了麥克的金懷表,栽贓給埃裡克。
原主很謹慎,沒有把金懷表留在身上,而是埋進了土裡,誰知一段時間過去,金懷表突然回到了她的身上。
也就是在這時,她的精神狀況出現了問題,覺得埃裡克在看她,要殺了她。
她嚇得把金懷表扔進沼澤裡,然而第二天還是回來了。
後麵日記就沒了。要麼是原主徹底精神失常,要麼就是她穿過來了。
任誰看到這本日記,都會覺得,埃裡克是一個耐心極佳的獵手。
他幾乎是冷靜地,像貓玩弄老鼠一樣,玩弄原主。
薄莉想不通的是,如果埃裡克有把一個人嚇到精神失常的能力,為什麼還會被麥克綁在馬後麵拖行?
要是他沒有這樣的能力,日記和帳篷上的字,又該怎樣解釋?
原主把埃裡克描寫得這麼可怕,對她有什麼好處嗎?
最重要的是,金懷表為什麼會回到原來的位置?
還是說,日記裡“埋好了”的東西,並不是金懷表。
薄莉遲遲無法下定論。
不管怎麼說,她總算知道了自己所處的時代——1888年,十九世紀末,已經展開了第二次工業革命。
怪不得原主能寫日記,這時候明顯已經有造紙廠了。
薄莉放下日記,有些茫然。
所以,現在她該怎麼辦?
原主偷了麥克的金懷表,栽贓到埃裡克的身上。埃裡克又被麥克折磨得不成人形。
最重要的是,金懷表還在她的身上。
她簡直進退維穀,無處可去。
如果投靠麥克,金懷表會變成一顆定時炸-彈。
如果拉攏埃裡克……
薄莉垂下眼睫。
原主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在告訴她,不要相信埃裡克。
埃裡克隨時有可能殺了她。
但她冷眼旁觀,覺得埃裡克比麥克,比馬戲團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有價值,都要值得拉攏。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她要怎麼拉攏?
這時,一陣喧鬨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薄莉嚇了一跳,迅速藏好日記本,走到帳篷門簾旁邊,向外望去。
隻見一群人推推搡搡地走了過來,空氣中酒味、汗味和劣質煙草的氣味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這玩意兒真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你們說,上麵會不會有魔法?”
“有魔法還會讓你撿起來?”
“我是說城裡的那種魔法。你有沒有去過第五大道?那邊有個人把閃電裝進了玻璃球裡……一到晚上,那叫一個燈火通明!”
“把閃電裝進玻璃球裡,那不就是煤氣燈嗎?”
“蠢貨,我說的是電燈,比煤氣燈那破玩意兒高級多了!”
電燈普及的時間,確實是1888年前後。
看來她真的穿越到了十九世紀末。
太好了。薄莉無聲鬆了一口氣,要是穿到了中世紀,麵對砒-霜塗臉、水蛭美白,她可能會選擇一死了之。
下一刻,她冷不丁看清了那群人手上的東西,雙眼倏地睜大了。
等等,那不是她的登山包嗎?
怎麼回事?
她穿到了這個女扮男裝的女孩身上,登山包卻一起跟了過來。
這是不是說明……她還可以回去?
黑暗中,那群人圍著篝火,正在仔細研究她的登山包。
有人掏出匕首,在上麵劃了兩下,但因為是防割麵料,劃了半天隻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印子。
那人似乎覺得有些邪門,轉頭吐了一口唾沫,離開了。
不過,也有人好奇心重,怎麼也不肯放棄,一直在找打開的辦法。
幸好,她的包是隱藏式鎖扣,即使是現代人也很難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打開,更何況十九世紀的人。
半小時後,那群人終於放棄了,罵罵咧咧地把登山包扔到一邊,摟著獵-槍和酒瓶,打起瞌睡來。
薄莉看著這一幕,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她的機會來了。
登山包裡什麼都有。急救包,零食,罐頭,紙巾,備用機,充電寶……彆的都可以先不管,急救包一定要拿到。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急救包裡有繃帶、淨水片、能量棒、布洛芬、電解質水、抗生素、止血粉、碘伏棉棒和急救毯等。
有了這些,她就可以救埃裡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