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通 我家小姐尋了短見!(2 / 2)

懷夕應是,看著她躺好,又放下床幃才往樓下去。

薑離這一歇便歇到了申時前後,懷夕比她醒得早,上來伺候道,“姑娘放心,伯府不曾派人來,看樣子付姑娘的病情是穩住了。”

薑離起身更衣,眉間仍有憂色,沉吟片刻道:“壽安伯說徐家老夫人病了一兩月,你讓吉祥打探打探,看看徐家老夫人何處不適。”

懷夕應是而去,到了晚上,吉祥來稟,“大小姐,徐將軍家的老夫人患的是頭風之症,一直在請太醫調理,可因是頑疾,未見成效。”

薑離正在燈下看醫書,聞言點了點頭。

吉祥和如意對視一眼,吉祥忍不住道:“您打探此事,可是為了付姑娘?付姑娘和徐家公子定了親,下月初一就要成婚,到時候咱們老爺定是兩邊都要去的,徐家和咱們府上也有些走動呢……”

長安世家盤根錯節,互有來往,薑離探問徐老夫人的病,卻是因晨時與裴晏所言。

付雲慈性子莊重,便是看到了何等稀奇洋相,也隻記得“非禮勿視”幾字,能將她引至玉真觀外,那必不是常人,再加上她剛醒來時,聽到翠嬤嬤之言才突然驚恐激動,就不得不讓薑離往徐家懷疑,但那新娘屠夫難道是徐家人不成?

“留心這幾日徐家會否遞帖子。”

她吩咐一句,見天色不早,遣了二人去歇著。

等二人離去,懷夕寬慰道:“您彆擔心了,明日一早咱們就去壽安伯府複診,說不定到時候已查出眉目,付姑娘自己也想通了,她和徐公子有多年情誼,徐公子就算知道付姑娘遭了輕辱,也隻會心疼她。”

說至此,懷夕也想到晨間之事,“隻是,您早間對裴大人疑起徐家,也不知會不會惹來麻煩,說到底她們要成婚,而咱們是外人。”

薑離默然道:“阿慈遇襲,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他弟弟心性純直,不會想岔,那位裴少卿更是賢德之人,自以公事為重。”

薑離言辭冷靜,這“賢德”二字聽不出是誇讚還是嘲弄,懷夕眨了眨眼,“原來您認識裴大人啊,那您從前與裴大人可有交情?他對姑娘的謀算可有助力?”

薑離喉頭一梗,一時答不上來,但聽著窗外窸窸窣窣的落雪聲,她恍然想起第一次見裴晏時的情形……

那是景德二十七年上元日,她剛被虞清苓和魏階收為義女,八歲的她藥理小有所得,第一次跟著虞清苓入宮給那位貴人看病。

連綿的宮闕在紛紛絮雪中望不到儘頭,她們走過紫薇殿廊橋時,遠遠看到太液池畔儀仗林立,竟是景德帝雪中設宴,招待南齊使臣。

冰天雪地間,十一歲的裴晏披著白裘鬥篷,身姿筆挺地立於場中。

隔著數丈遠,景德帝郎朗的笑聲傳來:“好好,‘鐘浮曠之藻質,抱清迥之明心’,朕適才看你論道,便記起前朝《舞鶴賦》裡這兩句詩,亦想到了你父親,他一輩子不汲於榮名,不戚於卑位,忠君愛國,冰雪肝膽,是朕最愛惜、也最遺憾的臣子。”

景德帝悵然片刻,又慈愛道:“裴晏,朕便賜‘鶴臣’二字做你的表字吧,你從今日起襲爵,望你承爾父之風,來日做大周肱骨,做朕最赤誠的臣子。”

如鶴一般的少年施然跪拜,任是誰都移不開眼。

跟前帶路的小太監道:“今次南齊使臣入長安,還帶了三位大儒要與咱們的文士論道,可就在剛才,裴國公府小公子一個人就讓那三位敗下陣來,陛下這又賜字又襲爵的,可沒人敢說裴國公府後繼無人咯……”

小太監沒有說錯,後來裴晏做了五皇子李堯伴讀,甚至未領一官半職,就被景德帝欽點入翰林院編書,在白鷺山書院時,他的威信比山長有過之無不及。

這樣的如玉君子,他日入朝為官,應是著錦衣朝服,配朝笏魚袋,入明殿、伴禦前,光風霽月地論道經邦才是,可他竟成了夤夜追凶的大理寺少卿……

遠處燈花“劈啪”一聲,薑離放下醫書道:“談不上什麼交情,沐浴吧,早些歇下,明日還要去伯府。”

周身沒入浴桶時,薑離閉上眸子舒出一口氣。

懷夕拿著軟巾,拂過她瑩潔的脖頸、如玉的肩頭,又輕輕擦拭她左側肩胛上的陳舊疤痕,除了這小片猙獰的紅痕,她通體肌膚素似雪瓷,不僅不美,反而透著病態蒼白,連滾熱的湯泉也難浸潤出暖色,懷夕眼底泛起心疼,伺候的更小心細致。

出浴更衣後,薑離坐在妝台前,仔細地看銅鏡中更瘦削秀美的臉,她抬手撫過自己麵頰,又手一橫擋住大半麵頰,隻留下一雙清幽幽的桃花眼眸,五年光陰變的不僅是皮相,連那雙雪亮的眼睛也失了往日鋒銳。

薑離撇開目光,待絞乾頭發,沾枕入了夢鄉。

這一夜她睡得不甚安穩,待神識清醒時,窗外已是天光微亮,她記著今日要去伯府,剛要撐坐起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往樓上跑來。

“姑娘,出事了——”

懷夕語聲焦灼,令薑離心頭一跳,下一刻,懷夕一把掀開床幃,“姑娘,伯府來人接您了,說付姑娘出事了,請您速速去伯府一趟。”

薑離利落地更衣下樓,剛走出盈月樓,卻見薛沁竟興致極好地在飛燕湖邊賞梅。

見她匆匆出來,薛沁披著鬥篷上前道:“我就說長姐昨日不願細說,原來是真的不好宣之於口,付姑娘也真是的,都要成婚的人了……”

她語氣中帶著鄙薄,薑離皺起眉頭不明所以。

薛沁掩唇道:“哦,長姐還不知道,付姑娘的事昨兒一夜已經傳遍長安城了,說她前日在玉真觀與人私通,清白已——”

“你胡說什麼?!”

薑離目光森寒如劍,一聲冷喝嚇得薛沁後退半步,她捂著心口道:“是真的,長姐不信便去問……喂,眼下整個長安都在議論,不是我胡說……”

薑離步履如風,將薛沁的聲音遠遠甩在身後,待到前院一看,來的竟是丹楓,還不等她開口,丹楓已撲了過來,“薛姑娘,我家小姐尋了短見,請您救命!”

薑離仿佛聽到了晴天霹靂,“尋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