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田曹求藥 把十八間土房正發……(1 / 2)

把每戶的豆芽全看一遍,確認沒有問題之後,韓盈回到自己房間,處理她那些草藥。

她獨占的這一間土屋,早就堆滿了各類樹皮樹根草葉。

漢代,醫療行業剛剛興起,還沒有形成完整的產業鏈,民間醫生想治病救人,就得先學會采藥,處理藥材,讓藥材能夠更長久的保存。

“荊棘根,能治蛔蟲,嗯……讓我看看要怎麼炮製——”

翻開書頁,韓盈對比著圖上的內容,一點一點的處理起來。

河東村內的韓盈還在積蓄著她的力量,另一邊,她心心念念的大魚,也終於上鉤了。

縣城

本該休沐的徐田曹卻未在家中休息,他披上兔裘,騎上健馬,急速往城外趕去。

昨日歸家,徐田曹見到一件奇物。

此物為豆芽,乃東河村外邑的月女,以‘回春之術’所生,使豆在冬日萌發,食之,能使人體康健。

徐田曹不信鬼神,認為此乃巫覡招搖撞騙之術,還與購買豆芽的發妻起了口舌之爭。

可等徐田曹見家母吃過豆芽,身體真有所改善後,便立刻動搖了過往堅持。

他要去尋月女,為越發虛弱的母親求延壽之法!

街上行人見馬匹疾馳,紛紛側身躲避。直至城門口,徐田曹速度才慢了下來,遞‘傳’給城門長檢驗。

‘傳’是漢時的身份證明,不拿著它出門,就無法證明自己是誰,會被被管理治安的亭吏,當強盜給綁起來治罪。

徐田曹為上級,城門長看到他之後,連忙上前擺手示意不用檢驗,又驅趕賈商給徐田曹讓出一條通道。

兩人並排前行,通過長城門,途中,城門長問道:

“大人今日休沐,怎還要出城?”

“有些事還未做完,需再走一趟。”

說著,徐田曹正準備架馬急行,卻瞥見兩個門卒正推搡一位老者,老者籮筐已被掀翻,粟米灑落一地,門卒對此視而不見,仍在喝令老者離開。

徐田曹輕拉韁繩,麵露不忍。

“您也知道。”

同看到此幕的城門長無奈搖頭:

“新縣令要來,現在縣尉正嚴禁無傳進城,偏偏這老頭沒傳非要進……”

“我知,你們行事也不易。”

徐田曹身為田曹,消息比城門長還靈通,怎麼會不知最近嚴查之事?

他從袖中摸出二十幾枚銅錢,上前對捧著粟米啕哭的老翁道:

“老翁,這粟米我買下了。”

老翁千感萬謝,接過銅錢,顫顫巍巍的走了。

至於那些粟米,先暫存城門處,等徐田曹回來再取。

處理完這樁意外,徐田曹飛身上馬,徑直趕往東河村外邑。

城門長看著徐田曹騎馬遠去的身影,奉承的姿態散去,眼神多了幾分鄙夷。

“田曹有什麼好?大冬天的,好不容易休沐還要出去。”

“我們好歹還有口熱湯呢!”

這聲音嫉妒中帶著酸味。

不過冬日騎馬,的確頗為遭罪。

健馬奔馳間,厲風不斷,麵如刀割,四肢逐漸僵硬麻木,稍有不慎,就會從馬上跌下。也幸得徐田曹勸農勤勉,身體康健,方才挺過這一路呼嘯。

架停健馬,徐田曹看著麵前整齊的十九間土屋、嬉戲打鬨的頑童、以及集中忙碌的漢子們,平生第一次開始懷疑眼睛出了問題。

沒記錯,東河村外邑是在半年前從東河村分出來的,當時自己來過,原本隻有三四間孤零零的茅草屋,不過半年,怎麼能蓋出來十九間土屋?

常年勸農桑,徐田曹對黔首能有多少空餘人力再清楚不過。正常情況下,這些人再蓋出來五間茅草屋都算頂天,一間土屋耗時要比茅草屋高四五倍不止,這群人是怎麼做到的?!

糧食、人力,都是哪裡來的?

就算是縣城發徭役,這麼浩大的工程,也得要上百號人勞作四五個月。

徐田曹管田地耕種,農人一年下來能剩幾粒米,幾枚銅錢再清楚不過,加上老幼孕也就一百多人的外邑,建一間土房都能要他們的命!

徐田曹腦中思緒紛雜,表情也沒了一開始的穩重,而是驚疑不定起來。

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除了真是有‘回春之術’的月女所助,徐田曹想不出更好的解釋。

這個月女,不簡單啊。

徐田曹散去輕視之心,又生出幾分期待。

月女當真有幾分神異,是奇人,當以禮待之。

徐田曹翻身下馬。

翻天覆地的變化,驅散徐田曹隱藏在心底的自持,他牽著馬,往村落走去。

忙碌的眾人很快發現了徐田曹,冬季,穿皮裘的人非富即貴,無人敢上前搭話,直至一名老婦人從屋內走了出來。

老婦人麵容看起來已經四十來歲,黑發中夾雜著銀絲,衣裳磨損出長長的毛邊。不過她的身形卻不佝僂,腰杆挺的很直。

漢時實行保甲製度,五戶為一‘伍’,十戶為一‘什’,,一個家有一個戶長,戶長推舉出伍長與什長,算是最最基層的小官,因老婦人夫死後,她繼了丈夫的什長之位,徐田曹對她稍有印象,記得她姓鄭,於是詢問道:

“鄭什?”

什是職位,被喚鄭什的老婦人名字是鄭桑,也就是韓盈的母親,她走到徐田曹麵前,問道:

“是我,田曹怎會今日前來?”

“我是來尋月女。”

不清楚狀況,徐田曹沒有貿然求見。而是向鄭桑問道:

“你可知月女來曆?”

鄭桑對韓盈的來曆有些無法言語,她沉默片刻,長歎一聲,道:

“您隨我來,一見便知。”

說完,鄭桑就為徐田曹引路。

健馬被人牽去安置,徐田曹心中升起幾分疑惑,隻覺得月女越發神秘。

他跟上鄭桑步伐,片刻,方發現地麵極為整潔,少有泥濘汙穢,走起來極為舒適,粗略計算了整潔路麵需要的人工,徐田曹心中更為驚駭。

一個百十來人的村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震撼和不解讓徐田曹呼吸有些急促,月女的形象也越發神秘,他忍不住在心底問:

月女,你到底是什麼存在?

疑惑中,鄭桑停在了村內最好的一間土屋前,她沒有掀開厚厚的草簾,而是先問道:

“月女,有人求見。”

徐田曹下意識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