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蓉三兩步搶上來,嗬嗬一笑:“我聽說你養了一對兒好白兔,想摸一摸,姨娘跑什麼呀?”
鄧木抄起一塊石頭就朝他砸了過去,沒想到有人她快了一步,賈蓉已經應聲倒地了。
“阿姐,你沒事吧?”賈珠將手裡的石頭
鄧木咽了咽口水,鬆了一口氣,搖著發電機看他,“你真的是鄧未央?”
賈珠拿出一本硬殼日記,遞給鄧木。
鄧木一看那材質和裝幀和密碼鎖,便知這不是紅樓世界出產的東西。
兩人默默地走出山石,又繞到了池塘邊,十五的月亮照在水中,圈圈漣漪慢慢在淡金色的光暈中盈盈閃動著。
“你為什麼現在才說你的未央?”鄧木不知道他在顧忌什麼,又在猶豫什麼。
賈珠低下了頭,道歉說:“阿姐,對不起,我不該瞞你這麼久。”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腕,露出了那個增生的疤痕。“我一到這裡,就痣給去掉了。想著重新來過,與過去病弱無能的自己作彆。便狠下心來不認你。”
當初鄧長樂為了出去玩,逃避鄧木的補習,經常叫鄧未央來替代他。鄧木發覺後,就會時不時看他手上的小紅痣,如果沒有就是鄧長樂,如果有就是鄧未央。
“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鄧木又問他。
鄧未央抖著唇說:“我是死了,才到這裡來的。”
鄧木愕然抬眸,她一時噎住了喉,不由退了兩步,流露出驚疑的神情,半晌才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高三的暑假過後,我爸和我哥都被車撞死了,我哥的心臟被移植到我的身上,可是沒出三個月,出現了強烈的排異反應,我也死了。等我醒來,我就抱著日記本,成為了六歲的賈珠。”他的淚水已經湧上了眼睛,撲簌簌地掉下來。
原來他們不是與她失聯,而是去世了,想必那些侵占鄧家資產的親戚也不會敲鑼打鼓地宣揚他們的死亡,悶聲發大財去了。
“阿姐,你和連哥算是結婚了吧。”賈珠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曾爭過,但到底沒有爭贏。
鄧木“哼”了一聲,算作回答。“我和他拆夥了,你不必提他。”
“那你將來打算怎麼辦?你做了璉二爺的屋裡人,這輩子都逃不脫的。”賈珠囁嚅著唇,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你若跟連哥過得不開心,要不等我做了官外放的時候,再將你偷偷帶出去。”
“你現在還是個秀才,等你考上舉人進士,還不知到猴年馬月。”鄧木知道他一片好心,也理解他之前不認自己的苦衷和猶豫。轉念又想既然自己多了個兄弟,也算有了個娘家人,便說:“你若不著急舉業,不如幫我個忙。”
賈珠點頭道:“阿姐,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鄧木說:“我想趁著柳湘蓮與尤三姐還未誤入歧途,讓你出麵替他們保媒拉纖。”她想了許久,拆CP終究不是良策,不如轉換思路,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極好辦,那柳二郎與賴大的兒子賴尚榮關係極好,他本與我相熟,我找個機會跟他談一談,他必是歡喜的。”賈珠一口答應下來。
兩人又聊了一些在紅樓中的見聞,又相互鼓勵了一番才作彆。
鄧木搖著發電機,正準備回傻大姐的屋裡,囫圇睡到天明。卻沒想到王連蹲在門口,頹然垂著腦袋,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手裡的光倏忽滅了。
王連站起身來,將手搭在她肩上,央求道:“木木,跟我回去罷。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和我好好過下去呢?”
“王連,我們差距太大了,無論是在現實社會,還是在紅樓夢裡,你都是豪門公子哥兒,而我不是欠著巨債,就是不自由的奴。我們不是平等的。”鄧木仰臉對王連說:“在現實社會,我還能拿自己的事業墊上你的高度。可在這裡,我隻是你的玩物。”
“怎麼會呢?你想要什麼我都幫你完成了,把你當領導哄著,為你賺錢,為你做好吃的,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王連非常不理解,自己第一次這般儘心竭力地哄一個姑娘,怎麼就落到這副遭人厭棄的田地。
鄧木舉手指著漫天的星星,含淚說:“你看著這些星星是不是很漂亮,可是它們有些根本不會發光,它隻能反射的太陽的光。我想要自由,想要自己發光,不必再奢求你的照耀。”
聽著她聲淚俱下的隱喻,王連不安地倒退幾步,心中有一種虛無渺茫之感。他如何不知道鄧木從小就是個學習狂,工作狂,她醉心於自己的事業和理想,將愛情這種少女欣然向往的情愫,偷偷掩藏抹殺。試圖用世俗的財富和成功,來證明自己事業有成,活得很好。
但在紅樓世界,她失去了追逐理想的自由。是自己的任性妄為,扭轉了她一往無前的道路,是他自以為是的情愛,牽絆了她展翅高飛的羽翼。
可是在他心中愛情,就是兩個人一起相互扶攜,完成彼此的夢想,一起做快樂的事,這與她所想象的差彆很大嗎?一定要她獨自殺伐,功成名就之後再回來,這樣才心安理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