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伏特加又喊了一聲。

琴酒捏捏鼻梁，覺得此時自己的額頭像被人摁著釘子使勁捶一樣，整個人都麻木了。

此一刻，琴酒深刻理解到了Boss最後說的那句‘和鶴見稚久繞彎子容易被他繞進去’是什麼意思。

原本題目隻是簡單的「鶴見稚久到底是不是克格勃」的判斷題，這下好了，判斷變多選。

甚至每個選項都是對的。

很突然的，琴酒腦子裡冒出一個大不敬的想法。

Boss不會是預料到了這一幕，才乾脆把這件事丟給他和伏特加吧？

不、Boss絕對不可能是在逃避……琴酒想到Boss在提及鶴見稚久可能去搶了駐日美軍時的反應，忽然就沉默了。

——算了。

琴酒放下手，目光重新投向鶴見稚久。

琴酒乾脆按Boss的話丟去一句：“你是克格勃嗎？”

旁聽的伏特加緊張起來，雖然他不清楚大哥的心路曆程，但這個架勢肯定是要和鶴見稚久發生衝突然後血流成河——

結果鶴見稚久老實回答：“不是。我隻是掛名，理論上不算任何國家的在籍特工。”

琴酒頷首：“我明白了。”

現場冷下來了。

琴酒沒再問，鶴見稚久沒再答。

隻有伏特加：？

就這？這樣就結束了？沒有衝突？沒有血流成河……不是，沒有其他質疑嗎？

大哥就這麼信了？！

就在伏特加思忖著打算說點什麼挽救一下這個氣氛冷凝的現場時，琴酒再次開口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琴酒說，他沉沉地盯著正從伏特加手裡拿回那些證書的灰發少年，目光停在最後那幾本不知所謂的證書上。

鶴見稚久一口應道：“請說，都可以問！”

既然人都答應了，琴酒也不再客氣，直接道：“之前你說過，暗殺軍火商目的是為了防止聯合壟斷；在高瀨會的暗殺開始之前你同樣說過，那邊有異能者能直接鎖定凶手是誰。”

“你好像很清楚裡世界的這一套：無論背後有多少陰謀詭計，隻要確鑿動手殺了人的那個凶手是誰，殺人者就會成為開戰的祭旗——換而言之，你知道我們的目的是把你推出去成為戰爭引線。”

“那麼，鶴見稚久。”琴酒敏銳指出他覺得最值得懷疑的一點：“你為什麼還接下這個委托？這對你沒有好處。”

“還是說，你其實另有目的？”

鶴見稚久不怕死非要接這個委托那是另說。主要是，如果這一切都是某個人的陷阱，目的就是為了把黑衣組織也拉下進異能大戰後關東地區的紛亂裡……

琴酒眸中閃過一抹冷意。

鶴見稚久聽著，摩挲著下巴，試探性地回答了一句：“可能是因為，我真的隻是在勤勤懇懇完成你們的委托？”

琴酒：“……………”

琴酒感覺拿槍的手有點癢。

真的，要是這小子是組織的成員，他現在就能槍斃鶴見稚久八百次。

從沒見過這麼讀不懂空氣的人！

琴酒深呼吸一口氣，正要抬高聲音再質問一遍，那少年就搖頭晃腦地回答了他：“你說的意思我明白啦，但是，我又不在乎。”

鶴見稚久語氣鬆快：“我知道黑衣組織想要什麼，也知道蓮耶先生真正的目的——軍火商死後，他的海外渠道必然會被下一個人接手，那份海運文件裡能提供的信息恐怕已經足夠蓮耶先生暫時接管軍火運輸這條產業鏈，之後拿下也不是問題。”

“而另一件，高瀨會和GSS。作為擁有主權的Mafia組織，他們之間一旦有任何衝突，就會牽動整個關東的利益鏈，從而導致地盤爭奪的血戰。”

他笑著，把黑衣組織背後的全部謀算一一說出來，攤開在琴酒和伏特加麵前。

鶴見稚久什麼都明白。

“說白了你們的目的不就是想拿我這個外人插手關東局勢麼。”

“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鶴見稚久眼裡滿是明快的光，說：“我的行動隻取決於委托人的需求，隻要你們付出酬勞，其他的，戰爭、殺戮、死亡，我都不在乎。”

琴酒挑眉，反問：“哪怕是會對你的生命造成威脅？”

他不信鶴見稚久被整個橫濱追殺都能無動於衷……

“如果，你說的是會被全橫濱追殺這件事，那確實不算什麼威脅。”鶴見稚久摸了摸下巴，誠實回答：“我也是在索姆河①混過的人，日本裡世界戰爭這東西，有一說一，相比之下比較一般。”

琴酒：“……”

琴酒：？

這人是怎麼做到能如此輕鬆地說出地獄笑話級彆的對比的？

這真的不是某種地獄笑話嗎？

伏特加喉頭滾動，試探性地問道：“所以你是，什麼都知道但還是接了我們的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