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突然收到的錢,厘梨微愣。
她繼續說道:“沈先生……”
“沈棄。”沈棄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唇上,“你未婚夫的名字。”
厘梨沒想到對方會這樣介紹自己。
她沒多想,順應對方,禮貌開口:“沈棄,之前我們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算是陌生人,現在我的情況和沈家也不對等,我認為我們解除婚約比較合適。”
厘梨心思細膩,考慮到是自己主動先提出解除婚約,她說得委婉。
車子裡過分安靜。
沈棄的聲音低沉,哪怕他的耳朵有問題,他說話咬字也特彆清晰,“好。”他的目光從她的唇,挪到她的眉眼上,“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厘梨耐心聽著。
“老爺子的身體不好,希望我和你儘快定下來,醫生說,他老人家需要靜養,不能受任何刺激。”沈棄的眸色漆黑,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我可以同意解除婚約,但你要暫時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
厘梨的眉頭微蹙,她提出解除婚約就是想擺脫沈棄,不希望夢裡的事發生。
沈棄看出女孩的不情願,“這段時間老爺子都在休養身體,我不希望解除婚約這件事讓他的病情加重。隻是扮演一段時間,等老爺子的情況轉好,我會對他說清楚。”
厘梨低頭,猶豫。
“你有顧慮?”沈棄的語氣很淡,“或許我可以幫你解決。”
有顧慮的事,他可以幫她解決,有顧慮的人……他同樣可以解決。
厘梨正想開口,她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屏幕再次顯示:“賬戶轉入1000,餘額是一萬兩千。”
又收到錢了?這到底是誰轉給她的?
沈棄在旁邊,她沒法多想。
厘梨主動提出解除婚約時,就處於弱勢,沈棄的要求很簡單,並不過分,隻是需要她保守消息一段時間,簡單的配合,並不難。
讓她顧慮的是,夢裡沈棄會和他家的小保姆鐘瑤瑤在一起,她不想牽扯上他們感情的問題。
“作為交換,你可以要求我一件事。”沈棄把厘梨想要拒絕的話堵在了嗓子裡,“是任何要求。”
厘梨驚得看向他。
沈棄現在管理著沈氏集團,聽說,他的能力出眾,哪怕集團裡有股東介意他的耳朵有問題,質疑他的能力,都被他整治服帖。
在他接受沈氏集團前,集團已經處於下坡,是沈棄逆著眾人的意思,放棄了虧損的公司,將資金投放到其他產業。沈棄的目光精準,毒辣,他經手的項目全部盈利,發展勢頭很猛。
日暮西山的沈氏集團變成頂尖的存在。
北城裡,不知道多少人求著沈棄合作,現在他主動提出答應她一個要求。
厘梨承認,她很難拒絕。
靜默了一會,厘梨說道:“我需要考慮一段時間。”
厘梨過於清醒,理智,並沒有被沈棄的話迷昏頭。
聽到她的話,沈棄的姿態放鬆,“好。”
他重新按下車窗的按鈕,車窗緩緩關閉,任由女孩身上的梨花香溢滿車裡的空氣。
“管家調查到,傭人清潔完廚房後,忘記把清潔劑放好,另外一個傭人沒有看清楚,誤以為是果汁。”沈棄說道:“飯桌上,是你發現及時,這件事,算是沈家欠你的人情。”
厘梨搖搖頭,她耳側的發絲輕輕晃動,“我隻是隨口提醒一句,並沒有做什麼。”當時,她隻是想起夢裡相同的情景,並不能完全確認會不會發生。
沈棄輕笑,“小菩薩,你的一句話,救了一條命。”
厘梨的性子再冷靜,被對方話裡的玩味調侃羞得偏開頭。
她記憶裡,也有一個人這樣喊她。
小菩薩,能不能保佑我。
小菩薩,能不能讓我心想事成。
手機第三次震動,打斷了厘梨的思緒,她低頭看去,又是收到一千,現在她的賬戶是一萬三千。
怎麼每隔五分鐘就轉一千?
“少爺,厘小姐,到了。”司機提醒。
厘梨是北城大學大二的學生,她找了一個工作室合作,上班地點和時間自由,考慮到有時候夜裡處理工作,避免影響室友休息,她從宿舍搬了出來。
她現在的住處是一個學姐租下的,後來學姐出國深造,租金減半把房子轉租給她。一廳一室,雖然是老舊的小區,但地處學校附近,走路去學校隻需要十分鐘。
車子開到樓下,黑色奢華惹眼的車子與破舊的小巷子格格不入。
厘梨膚白貌美,生得極好。
前十幾年被厘家嬌養著,教養得很好,哪怕這幾年她生活過得不好,也沒有折損她半點光彩,反而,她在江城待著的幾年,養得她更清靈水嫩。
這樣的她,更與這裡,格格不入。
觀音像旁的梨花,就該被供養,而不是長在淤泥裡。
“謝謝。”厘梨打開車門,對沈棄說道:“我會儘快給你答複。”
沈棄看著她下車,冷聲開口:“我送你進去。”
“不用,現在是白天,樓裡很安全。”厘梨拒絕。
“剛才,你靠近我了。”沈棄直接下車,他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兩條腿長得過分,長腿一邁,就走遠了。
他的體質,自己清楚,哪怕厘梨沒有接觸到他,但剛才距離太近了,也可能會受影響。
沈棄先走進樓門。
厘梨被對方莫名其妙的話弄得迷糊,剛才是車子拐彎,她不小心才撞向他,並沒有觸碰他,沒有冒犯他,這與他送她上樓有什麼關係?
她加快腳步,追了過去。
就在進樓門上階級的時候,厘梨不小心,被絆得踉蹌了一下,幾乎摔倒。
沈棄正好回過頭看到這一幕,他停下腳步,看向她的眼神幽深,陰鷙,讓人窒息。
看,隻要靠近他一點,就會倒黴。
沈棄身上的冷意快要濃到成實質,厘梨自認沒有得罪他,她漂亮的眼睛裡有幾分控訴,“你走得太快了。”
女孩的聲音清靈悅耳,透過助聽器,落入沈棄的耳中,他的神色緩和,“你帶路。”
已經相處大半天,厘梨發現了,沈棄的性格簡直是變化莫測,莫名其妙,陰晴不定,難以捉摸。
厘梨越過他,走上樓。
“我自己上去就行,這裡沒有電梯。”
“我隻送你到門口。”
這回,沈棄慢悠悠地跟在厘梨身後,落後她幾個樓梯階級,看著她上樓。
厘梨的身形纖細,身段勻稱,就連背影也比其他人好看幾分。
沈棄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影,隨口問:“住幾樓?”
“五樓。”
這裡是舊小區,沒有電梯,樓房是五層高,隻能走樓梯上去。
每天上下樓,厘梨當作是運動。
剛好走到三樓,厘梨又收到了轉賬的消息,還是一千,現在她的餘額是一萬四千了!
轉賬的人好奇怪,為什麼是五分鐘轉一次?每次轉一千?
厘梨滿心疑惑。
春天的夜裡,晚風微涼,不冷不燥的天氣最為舒適。
沈棄回到彆墅的時候,沈父沈駿和沈母江輕靈已經在房間裡休息。
知道他回來,江輕靈從房裡走出,她上前,站在不遠處開口:“下午送厘梨回去,你們相處得怎麼樣?”
沈棄對家裡所有人不敢靠近他,跟他保持距離的行為已經習以為常,“你想聽我說什麼?你覺得,她能靠近我?”
看著沈棄丟下這麼一句,轉身上樓,江輕靈保養得當的臉上神色不太好看。
她和沈棄的母子關係很差,這麼多年下來,修複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江輕靈有心緩和關係,卻毫無辦法,沈棄的體質特殊,接觸誰,誰倒黴,導致他從小到大,隻能孤身一人。
心裡酸澀,江輕靈轉身去廚房,讓人準備一些點心和湯水,送去給沈棄。
鐘瑤瑤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