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止親密 如高牆一般堅實的身軀(1 / 2)

替嫁公主 放鶴山人 5078 字 7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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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一點,蕭月音倒是早就想好了應對的說辭。

因著自己生來“克父克母”,蕭月楨從小便對她十分不喜,也順勢從來不敬神佛、不踏足任何廟宇寺觀。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這次有弘光帝親自下旨陪隨的寶川寺僧侶和那價值連城的等身金像,國事為重,“蕭月楨”又是識大體之人,借此移情轉性,開始嘗試吃齋念佛、抄經祝禱,也不算特彆稀奇之事。

況且,因為雙生姐妹血脈相連,蕭月音與蕭月楨的筆跡本就十分相似,旁人難以分辨;而她又專為抄經練了一手大篆,與平日蕭月楨慣常書寫之行楷相差極大,很難看出是否出自同一人之手。

裴彥蘇此言,顯然是在故意找茬。

而更讓蕭月音心中憤憤的,還有她身旁的這位狀元郎,從前便是靠著舞文弄墨得了天子的青睞,這耍起無賴的時候,怎麼能乾出搶人毫筆之事呢?

永安公主此刻終於不再如先前那般平和淡定,先順手將鋪好的宣紙翻折移放,方才半轉了身子,用那雙攝人心魄的美目瞠向這頗為逾矩的小王子,半嗔半喝:

“本公主與大人相交日淺,大人不知之事不可勝數。今日本公主雖在你胡地,”

見裴彥蘇因為她的這句話眸色一暗,蕭月音心氣大增,黛眉又一提:

“到底也是一朝皇女,親父乃大周天子,若真要事事向大人彙秉,就算我說著不煩,大人聽也要聽煩了。”

說完,不等裴彥蘇反應,便探了半邊身子,要去奪那被他硬搶的狼毫。

這支狼毫是多年前太子長兄贈予她的,一直隻用來抄寫經文,這次替嫁和親,她也特意將這筆收得仔細,生怕害了半點折損。

可誰知,裴彥蘇今日亦是性情大變,全然不複先前那芝蘭玉樹的君子模樣,俊臉上端肅不見、反而多了幾分被狡黠掩蓋的慍惱,在她探身來取狼毫時不但沒有恭敬交還,反倒攥著狼毫直往後抬,蕭月音滿心滿眼搶筆,卻因此驟然失了重心,直直撲在了眼前男人的身上。

昨晚一直縈繞在鼻尖的氣息,也再一次防不勝防地魚貫而入。

先前的兩次,俱是她被迫與他舉止親密,眼下這般情景,卻好像是她故意為之。

故意要往這漠北新貴的身上撲去。

她可不是個放浪疏狂的女子!即使是蕭月楨本人在此,也斷不會如此不顧公主之尊,使此奸詐伎倆,隻為對自己的未婚夫投懷送抱的吧?

少女心口猛跳,立刻穩住了腰身,胡亂撐著麵前男人如高牆一般堅實的身軀,讓自己遠離陷入“浪.蕩”罵名的危險。

可蕭月音低估了男人的深情,正要為自己及時脫身鬆一口氣,卻發現這滿口仁義道德的狀元郎,竟然放任那隻滾燙的大掌,死死扣住她的腰肢不放。

“不煩的,一點都不煩的,”偏這張俊臉滿滿廉恥的自覺,墨綠的眸子盯著她,從容得像是在看爛熟於心的四書五經,出口的話,也分明是下筆如有神:

“公主一樣一樣講,微臣一樣一樣聽便是了。”

蕭月音原本就發漲的小臉,眼下便更是紅得透徹。

因著昨晚已答應了與蕭月楨的交易,在被重新替換回來之前,她是一定要儘力避開與裴彥蘇的接觸的,為表兄盧據抄經祈福,便是她能想到的絕佳借口。

但裴彥蘇對蕭月楨的感情,比她想象中還要濃烈,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隻不過是半日的工夫,他便如此迫不及待,甚至已然到了,不顧男女大防的地步了。

嘶……

他與蕭月楨先前有過單獨相處的時候嗎?若是有,他也同樣對姐姐做出過這樣逾矩的行為嗎?

“公主,”看到僵在原地的她,裴彥蘇唇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手卻是沒收回的,“剛剛不還在據理力爭嗎?怎麼一個轉眼的工夫,就期期艾艾起來了?是實在太多,不願開金口講?還是心疼微臣,怕微臣聽得煩了?”

還在步步緊逼。

蕭月音的心口被這看似恭敬實則放肆的言語揪成了一團亂麻,忽而一陣暖風吹來,她方才想起此刻所處的軒榭三麵透風,要是自己與這小王子的這般情態被路過之人撞見,她還要如何自處?

論起口舌,她當然不可能是連中三元的科舉魁首的對手,便隻好雙手抱頭,一麵佯裝頭疼發作,一麵不動聲色地從裴彥蘇的掌控裡脫身。

果然,一見到她身體微恙,這位剛剛還大權在握的小王子,登時換了關切的語氣: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蕭月音心想:隻要跟你在一起,哪裡都會不舒服。

示弱有用,她單手虛虛扶住書案,緊閉雙目避免與他對視,正在措辭要趕他出去,牆角裡突然出來了兩聲喵嗚。

是北北,本來正在安靜地守著她抄寫經文,卻見自己那柔弱的主人突然被這貿然闖入的男人欺負,登時一身雪白毛發豎立,雙耳挺直,如閃電般竄到了裴彥蘇的腳下,照著他腳上硬實的長靴,張口便咬。

看到了豢養的貓咪如此儘心保護自己,蕭月音心頭的亂麻也平複了不少,美目微張,朝仍在徒勞護主的貓咪喚道:

“北北,快過來。”

又抬眼,對凝著麵色的裴彥蘇冷冷淡淡,仿佛劫後餘生:

“許是大人身上的熏香氣味太濃,我有些受不住,才突然頭暈目眩的。”

北北已經被她抱在了懷裡,蕭月音仍舊保持著與裴彥蘇的距離,指甲輕撓北北的毛下巴,又補了一句:

“我的貓大約是不喜歡大人,可惜了,它有眼無珠,不知大人是在關心我。”

“但有時候緣分到了,再勉強也不過徒勞,”裴彥蘇用大掌包住北北的頭顱,一下一下地揉擼,“它叫北北,微臣的表字,也是‘冀北’。”

懷抱貓咪的少女,聞言呼吸一滯。

“公主的心思,微臣早已了然,公主無需多言。”男人隻專注地看著掌下的貓貓頭,劍眉端肅,星目微凜,“微臣今日來找公主,也並非隻為叨擾公主抄經,尚有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