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謝希書全身的血液仿佛……(1 / 2)

穢宴 黑貓白襪子 4882 字 7個月前

謝希書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刹那完全凍結了。

來不及進行任何思考,在大腦上線之前,他的身體卻已經自發地動了起來。

他猛地轉過身,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水果刀用力地朝著身後粘膩濃稠的黑暗劈砍了過去。

“哢——”

水果刀薄薄的刀刃撞在了防盜門的門框上,隨後便因為謝希書的太過用力,直接從他的手中飛了出去,摔在了大理石地麵上滑出去好遠。

下一刻,謝希書鬨出來的動靜,讓門廊處的感應燈再一次亮了起來。

並不算太明亮的光線立刻就照亮了謝希書的不視野,以及,他眼前的那一片區域:他身後的玄關處空空蕩蕩的,壓根就看不到任何人。

本來就不可能有人。

謝希書聽到自己腦子裡有個聲音輕聲嘲諷道。

是啊,就算剛才光線那麼暗,但人畢竟不是純粹隻靠眼睛去感知世界的動物。要是真的有人越過了謝希書來到他的身後,他不可能發現不了。

至於剛才他感受到的,那一陣若有似無的氣流……無論怎麼想,都隻能得出“謝希書神經過度緊繃,最後在極度緊張下產生了幻覺”這個結論。

*

可想是這麼想,謝希書整個人卻依舊沒辦法放心下來。他沒有去撿地上的刀,如同受驚的兔子般猛然竄進了門內。

“砰”的一下,謝希書重重關上了防盜門,然後手忙腳亂地反鎖了大門。

“呼……呼……呼……”

手心不知不覺又被冷汗浸濕了,就連反鎖房門的時候都有些打滑。

“呼……”

謝希書聽到自己的喘息聲,在漆黑的房子裡顯得格外沉重急促。而且在這之前,他也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家有這麼大,就連呼吸聲都會出現回音。

鎖上門後,家裡的黑暗讓謝希書止不住地打起了冷戰,他喘著粗氣,狼狽地衝進客廳,然後將整個房子裡所有的燈都全部打開了

遠比門外感應燈更加柔和,光亮的光線鋪滿了整所房子,謝希書的臉色依舊蒼白得宛若鬼魂。

他一步一步在自己熟悉的家中來回徘徊,他打開了每一扇櫃門然後關上,神經質地檢查著家中每一處縫隙和角落,哪怕那些地方狹窄到連貓咪都無法藏身。

而在如此仔細的檢查之後,他唯一可以得出的結論是……

一切如常。

整座房子裡唯一不正常的,似乎也隻有謝希書自己。

就連謝希書自己也覺得現在的模樣非常的蠢,但是他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

那種無法言說的恐懼就像是泄洪時的堤壩,正在不受控製地擴散崩落。當謝希書拖著發軟的雙腿,艱難地挪到浴室裡洗澡的時候,他會覺得自己家玻璃浴室門外,似乎總是佇立著一道暗淡的影子,而那道影子現在正一眨不眨地透過朦朦朧朧的磨砂玻璃,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當他因為魂不守舍忘記拿睡衣,最後隻能裹著濕淋淋的浴巾遲疑不定地回到房間時,他會覺得自己的衣櫃有些怪,明明是他自己親手疊的衣物,親手整理的衣櫃,可好多細節仿佛又跟他早上離開時看見的衣櫃不太一樣,那些疊放整齊的衣物,總有一種微妙的,被挪動過似的不協調感吧。

直到謝希書再也無法抵抗身體的極度疲倦與虛弱,不得不躺回床上進行休息的時候,他依然沒有關掉家裡的任何一盞燈。

可與此同時,他卻把自己的臥室房門鎖得緊緊的,他甚至還拖來了椅子,牢牢地抵在了門把手下。

隨後,他躲在自己的床上,用被子死死地罩住了頭。

拱起了一小團的被子微微晃動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在這之前,謝希書也曾端坐於床邊,深呼吸了好幾下,他不希望自己繼續這樣神經兮兮,疑神疑鬼下去。

他隻希望能通過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然而,最後的結果卻是事與願違。

謝希書覺得自己仿佛嗅到了一種奇怪的氣味。

一種求偶期的雄性動物散發出來的,帶有強力荷爾蒙意味的腥臊味。

那氣味讓謝希書感到似曾相識,同時也變得更加緊張。

他不明白為什麼洗了澡之後,那股屬於齊騖的味道依然這麼縈繞不去,久久不散。

“沙……”

驀地,謝希書豎起耳轉向了臥室門,心跳漸漸開始加快。

他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某種聲音,一種他無法形容的,濕潤粘稠的聲音。而那聲音,正是從理論上來說早已無人的客廳中傳出來的。

然而當他豎起,屏息凝神仔細的聆聽時,門外又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仿佛剛才他聽到的那細微濡濕的聲響,不過是他過度緊張而產生的幻想。

可謝希書一點都沒有因此而感到輕鬆。

他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凝在了被自己卡住的門把手上,控製不住地想象著臥室門外的場景。

他仿佛看到了一道高大的人影,正在安靜,明亮,寂靜的客廳各處不斷遊走……不,不對,也許早在他還在房子裡各處檢查的時候,那道影子就已經出現了。就像是某部電影那樣,那道影子一直黏在他的身後,躲在他視線的死角處,光明正大地尾隨著他,窺視著他,嘲笑著他的神經兮兮與精神崩潰。

*

謝希書也知道這是太過於荒謬的妄想,可他就是無法停下。

他甚至都能想象出那道影子的臉,以及那道影子看向自己的眼神。

齊騖。

他仿佛又對上了齊騖那黑沉沉的,黏膩凝沉的注視。

那種令人作嘔的欲望在那對野獸般的眼眸中不斷燃燒著,跳動著。

……

謝希書以為自己會在這種極度緊張與恐慌的狀態下,睜著眼睛撐到天亮,可他終究還是低估了高燒帶來的副作用。

他就那樣惴惴不安地蜷縮在床角,在自己愈發驚悚的想象中,不由自主地慢慢閉上了眼睛。沒過多久他的呼吸便立即變得緩慢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