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你為何要踹我!?”
聽著周盛成的怒吼,江淮掏了掏耳朵,冷笑一聲,“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周家打的什麼主意,這次是給你一個教訓,下次再敢對小爺我動手動腳,小心你的命根子!”
“我先回啦,還沒吃飽呢,表哥你就在這兒泡泡冷水清醒下吧。”
江淮說罷施施然地離開了,身後隻剩周盛成的怒吼聲,偏這個時候下人們都在吃飯,沒人聽見他的求救。
江淮走到前院時才隨便抓了一個下人道:“我方才路過梅林好像聽見有人在呼救,你們過去看看吧。”
“是!表公子!”
與周府的下人分開後,江淮心情甚好地回到宴廳裡。
她也不怕周盛成告狀,畢竟她手上也有周盛成的把柄,周盛成隻能自認倒黴。
再說誰能證明是江淮推的他,而不是他自己掉下去的呢?
江淮在周氏身邊坐下道:“娘,我走了一圈感覺又有點餓了,還想再吃點。”
周氏道:“你這孩子,吃飯半點規矩沒有,就該好好餓你兩頓。”
江淮撇了撇嘴,接過下人送上來的乾淨碗筷。
舅母道:“孩子貪玩是常有的事,淮兒你看還想吃什麼就叫廚房再做。”
江淮應道:“謝謝舅娘。”
“怎麼不見你表哥?”
江淮道:“表哥說肚子不舒服先回去歇息了。”
其他人聽了也沒多想,大家夥吃飽喝足後再在花廳裡喝茶閒談,聊一聊兒女說親的事,時辰很快就到了半下午,周氏領著孩子們告辭離開。
等回了江家,兩位姐姐都辭彆嫡母和弟弟走後,周氏這才有空仔細回想今日的事。
她問江淮:“盛成除了下馬車時候碰到了你,其他時候可還有?”
江淮搖頭:“沒有,放心吧娘,他以後不敢了。”
她簡單地把今天整治周盛成的事說了。
周氏一聽周盛成居然是個流連煙花之地的人就心底一沉,再一聽江淮把人踹水裡了又忍不住噗嗤一笑。
“他是這種人也好,以後咱們也有了他的把柄,他就不敢輕易將你的女兒身份抖出來了。”
因周盛成也同樣在書院裡念書,準備著科舉考試,隻不過是另一個遠不如洛嘉書院的書院。
且不說他到底學得怎麼樣,就單說叫人知道了他是經常出入青樓的人,在鄉試的道德審查這一塊兒就過不了關。
道德審查的時候,會有官府的人來詢問打聽學子的親戚和鄰居以及同窗和夫子,以證明這名學子道德品行沒問題。
那麼周盛成的審查對象自然包括周氏和江老爺,隻要周氏和江老爺說他品行不好,並找來青樓的人作證他確實經常去青樓,那他就失去了考取功名的機會。
是以書院裡的學子都十分愛惜自己的名聲。
但江淮是個例外,因為她根本不打算考科舉,屬實算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但想到江淮獨自一人把周盛成引進梅林,周氏還是有點後怕,“你以後記著,離任何男子都要遠點,他們沒幾個好東西,在書院裡也要多留個心眼。”
江淮笑道:“爹爹也是?”
“你爹爹不算。”
“那大哥呢?”
“謹言……姑且也不算。”
江淮哈哈直笑,“娘,你就彆擔心了,有小舟在呢,他的功夫你不放心嗎?”
周氏歎氣道:“娘不能護著你一輩子,以後你要和你大哥好好相處,多學著為人處世的道理,娘之所以答應你爹收他為養子,就是想要你以後有個哥哥依靠。”
今日她徹底想明白了,娘家人就是個隱患,他們知道江淮的身份,隨時都有可能抖出來,而她不會答應江淮嫁給周盛成的,是以兩家早晚要鬨翻。
她思來想去,日後能護著江淮的,隻有江謹言是最有可能的了。
哪怕日後紙包不住火,江淮在保寧府待不下去了,也還有她大哥可以投奔。
“娘,你真好。”
江淮忍不住抱住周氏的胳膊,把頭靠在她肩膀上。
能穿越到江家,成為江老爺和周氏的孩子,她何其幸運,但這也意味著,她日後做事都要多做謀劃,顧慮的人和事都多了起來。
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隨心所欲,躺平看戲了。
年後的日子過得很快,每日吃吃喝喝,走親訪友,很快就到了元宵節,元宵節一過,洛嘉書院的入學考試就來了。
今年江謹言和江楓都要去參加考試,而江淮雖然已經提前獲得了免試入學的資格,但書院那邊也傳信說建議她參加一下入學考試。
到時候書院不會公布江淮的成績,隻不過是想摸摸底,看看她的水平到底如何,好為她製定單獨的教學計劃。
當然,她不願意參加也行,不是強製的。
這一說江淮可就愁了,參加吧,可能題目都看不懂,不參加吧,傳出去,書院的學子指不定怎麼嘲笑她是慫包呢。
她愁眉苦臉地跑去問江謹言:“哥,咋辦啊?去不去啊?我已經猜到了以後在學校,我會發生多少丟臉的事了。”
江謹言安慰她道:“淮弟不必擔憂,你近日也習了不少字,且對算術一門頗有天分,法令一門也很有悟性,為兄覺得結果不會比你想象的差。”
江淮懷疑道:“真的嗎?”
江謹言誠懇點頭,“我從不騙人,淮弟你真的很聰明,彆妄自菲薄。”
江淮聞言忍不住發笑,“你說得也有道理,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我臉皮厚,那就去吧,反正我也要陪你去趕考。”
正好可以檢驗一下她的算術水平。
於是事兒就這麼敲定,正月十六這天,江家的三位公子踏上了出城前往洛嘉書院的路。
就在各大書院緊鑼密鼓地籌備著今年春天的入學考試時,一封封密信從北直隸發出,向著天南海北而去。
信中隻言明一件事:當今天子欲效仿前朝,廣開明路,增加科舉中除經義,策問,詩賦以外的其他科目比重,尤其是算術和法令,還很有可能增設一門蠻語。
算術和法令還好理解,蠻語又是為何?難不成要天下學子都學習那西域蠻子說話嗎?他們又不是都要進鴻臚寺。
上到朝堂下到各大書院都紛紛猜測天子做出此決定的用意,而遠在西南蜀地的洛嘉書院,在正月十八這日,正式開始了入學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