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賦部分也不會,要求以梅為詩,她想了半天,隻想出一句“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還有“梅花香自苦寒來”,這也湊不成一首詩呀,何況還涉嫌剽竊。
最後隻能作罷。
到了策論部分,江淮總算有了點頭緒。
畢竟這個策論題目是改編自頭一年的江南某省的鄉試試題。
府裡的兩位夫子給江謹言講文章的時候,她也湊過去聽過幾句。
那會兒她還琢磨著,若是這題目放在當代,會采取什麼措施解決。
題目設問一樣,而背景則改成了保寧府年前的雪害,要求考生從官府角度談談,當如何防治雪害。
按慣例,寫策論需有一定的文章格式和行文脈絡,先寫什麼,後寫什麼,再寫什麼,都有要求。
一篇好的策論,需要內容、結構、字跡多方麵結合。
而江淮估計就隻剩內容了。
她琢磨了一會兒,決定把這題當一個現代作文來寫。
還好她大學時候曾學過應急管理方麵的課程,雖然是網課,但也知道一點點內容。
雪害屬於災害中的一種,那就可以套用自然災害防治的模板。
若是不常了解雪害的考生,可能隻會寫雪害發生前要多屯糧屯草料,加固房屋,雪害發生時應召集人馬運送賑災糧和衣物,加派人手鏟雪和救援,而鮮少有人會寫雪害發生後,即天晴雪融後的事。
江淮沉思了一番,在心裡打了下草稿,把文章分成了三個大部分,即雪害發生前、發生時、發生後,而後開寫。
寫不來太文縐縐的話,那就寫大白話,字寫錯了那就打個叉叉,江淮寫著寫著,自己都差點笑了,監考的夫子瞪她一眼,她趕緊收斂了點。
這場考試要持續一天,中間沒有休息的,但是可以吃自己帶來的吃食。
寫完策論後,江淮伸了個懶腰,吃了點東西,這才開始看雜務部分的試題。
雜務部分包含的內容很多,有算術,有法令,有天文地理,甚至還有農業工業等,看來這個朝代的科舉與前世的八股取士時代有很大不同,選取的是全麵型人才,隻不過雜務部分相對於經義策論和詩賦來說,在科舉中占比較低。
算術和法令是江淮的強項,她很快就做完了,這算術題在她看來就跟初中生的難度差不多,而法令也不難,中規中矩的案子,至於其他的農業工業等,她多少也知道一些,靠著東拚西湊,也算是把卷子填滿了。
日暮西斜的時候,考生們三三兩兩地走出了書院。
江淮一邊揉著酸疼的胳膊一邊伸著頭尋找江謹言的身影。
但江謹言沒找到,她反被一個人叫住了。
“江淮?”
江淮聞言停下腳步扭頭一看,一個衣著華貴的富家公子正抱著胳膊打量著她。
她看了一眼對方手裡提著的東西,原來這位也是考生。
她瞥了下眉頭,“你有事?”
對方道:“你不認得我了?”
江淮又看了看他,隨即搖頭。
“嗬,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去年夏天,在知味酒樓,你我因一個雅間差點動起手來。”
江淮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原身和城中那些讀書人向來水火不容,她瞧不上彆人書呆子,彆人瞧不上她大草包。
隻不過原身和彆人起衝突的事太多了,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眼前這個人也是保寧府某個商戶的兒子,隻不過他家比江家差一大截。
當時原身羞辱他的話便是:“小爺我長得比你好看,家裡比你有錢,你有啥能比得過我?還敢跟我搶東西?”
然而此人雖拚爹拚不過江淮,但他書念得不錯,自被原身羞辱過後,他就暗自卯足了勁兒要好好念書,隻要他能高中進士,江家算個屁,江淮算個屁。
他也是有很大希望能考進洛嘉書院的。
可誰承想啊,就在他拚命苦讀,自信滿滿地準備參加入學考試前,卻傳來了江淮免試入學的消息。
他簡直要氣死了。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不公平的事?
就江淮那個草包能乾嘛?進了書院也識不了幾個字吧?
居然還敢來參加入學考試,實在是丟人。
江淮道:“哦想起來了,你有事嗎?”
那人瞅著江淮,雖然拿不準她為何突然變得“平易近人”了,但還是架不住想要羞辱她的心思,譏笑道:
“你既已經免試入學了,何必還來考一遭,交一張白卷就不怕人笑話嗎?哦我知道了,你是提前適應下是吧,畢竟入學後,連字都不認識,可也要被笑話的。”
江淮一挑眉,“有沒有人笑話我倒是還不知道,但是有條狗在叫我倒是聽見了。”
她和原身的嘴都很毒,對方聽了果然暴跳如雷。
“你……你彆得意!不就是家裡有幾個臭錢麼!你能入洛嘉書院全靠你爹的錢財,離了你爹你啥也不是!”
恰在這時,江謹言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正好聽見了這番話。
他眉頭一皺。
才第一天到書院,就有人以此羞辱淮弟了嗎?
他正要走過去幫江淮說話,卻聽江淮沒有半點心虛,反而理直氣壯地大聲道:
“你說得對,我就是全靠我爹!咋了?你沒爹可以靠嗎?再說了,誰說離了我爹我就啥也不是了?!”
周圍人包括江謹言在內,聞言都以為江淮要說出什麼“我要靠自己好好念書他日叫你們刮目相看”的勵誌語錄來。
但江淮卻一叉腰得意道:“離了我爹,還有我哥!我哥一根手指就能碾壓你們這群渣渣,這次入學考試,第一名肯定是我哥!否則——我就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