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心態更加令他作嘔。
看著萬葉忽然加速了的愈合,迪盧克鬆了口氣。四處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容器後,他微微有些失望,隻能把看上去又有些自閉的小孩兒拎起來,對他說道:“沒有東西裝,我直接喂給你。過會兒我出去打探一下,你在這裡不要動,等我回來。”
他倒是不擔心萬葉會不會失控,畢竟對他來說直接拎起大劍把人打暈是最好的選擇。
徹底放棄掙紮的萬葉有些疲憊地點了點頭,那種饑餓的感覺讓他快要發瘋,個人的意誌力再強終究是有界限的,他無法確保自己一直保持這個狀態會不會傷害到無辜路人。
迪盧克是個強者,如果他失控了,他相信迪盧克會處理好的。
隻是……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總覺得有些對不起處心積慮將他送走的白鷺公主他們……
在他那位能用雷元素打火給他烤肉的朋友死在神罰之下後,那些逃亡的日子裡,茹毛飲血的日子他倒是也沒少乾,不過人這還是頭一次……
萬葉的思緒有些混亂,攝入了足夠的能量之後,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緩緩鬆懈下來,看著那一抹紅色,恍惚間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位友人。
“求你……彆去。”
眼淚在朦朧之間順著眼角流了下來,萬葉在迪盧克懷裡沉沉睡去。
聽到這句話後,迪盧克的動作微微停滯了一瞬間。
他也曾有過這種時候,那是在前些年他的父親死去的那一天,他也在雨中如此悲泣,隻是淚水與雨水混合,至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為此落下了眼淚。
不過他想,以那個時候他的性格來看,肯定……是哭了吧。
本來打算處理完情報組織這邊的事情之後就回蒙德繼續經營家裡的酒莊,順便以自己的方式處理一下蒙德那些肮臟的蛆蟲,沒想到竟然耽擱在了這裡。
用自己的外套把萬葉裹得嚴嚴實實後,迪盧克簡單處理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收起被丟在一邊的重劍準備出門。
推開麵前的木門,迪盧克久違地走到了陽光之下。
收集情報的第一步,先找個本地人聊一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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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處理完那田蜘蛛山的鬼之後,灶門炭治郎一邊在蝶屋修養,一邊進行著更加精深的呼吸法練習。
雖然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是醫生們並沒有批準他們可以重新接任務,一時間沒什麼事情乾的炭治郎乾脆拿了蝶屋後備的製式日輪刀出門幫忙采購一部分藥材了。
他修養的這段時間裡,這邊的鎮子他也沒少來,但這還是他頭一次……在剛剛抵達村子的外圍是就嗅到了鬼的氣息。
但……那不是尋常鬼的味道,反而和彌豆子有些像,非常乾淨的味道。
箱子裡傳來咚咚地敲動聲音,炭治郎知道是彌豆子在擔心他。
作為哥哥的炭治郎笑了一下,隨後安撫到:“沒關係的,這可是蝶屋附近,到處都是紫藤花,不可能有那麼多強大的鬼啦。”
話是這麼說,可炭治郎的臉色卻是相當難看。
蝶屋的位置同樣隱蔽,他們這些鬼殺隊隊員離開的時候同樣會喬裝打扮,而這一片一直有蝴蝶忍帶人進行清掃,基本不可能有鬼……那這個鬼到底是哪裡來的?
握緊了腰間的刀,炭治郎在心裡糾結了一下要不要回去通知蝶屋的人,不過想到蟲柱不在,而蝶屋現在除了香奈乎在以外,就都是些傷員,一時間他倒也不方便回去告之。
心下思量著,炭治郎招來了自己的鎹鴉,讓它回去傳消息。這個鬼的味道並不是那般危險,他先去打探一下也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順著氣味的來源尋過去,炭治郎很輕易就找到了那個鬼所在的位置,是一間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屋子,應該叫什麼……“西式建築”?
窗戶是透明的,不過裡麵有著厚厚的窗簾,倒是符合鬼的習性。
門有些舊,不過沒有鎖,他輕輕一推就打開了。
一踏進這個一點點光亮都沒有的空間,炭治郎的臉色就變得相當難看。在外麵還不明顯,但是這屋子裡麵血腥味也太濃了吧。
剛吃完人嗎?
伸手關好門,炭治郎把禰豆子放下來並囑咐道:“禰豆子彆出來。”
雖然這屋子裡麵一點光都不漏,但是萬一打起來可就說不定了,千萬不能傷到禰豆子。
禰豆子有些不滿地動了動,但還是聽從了哥哥的話沒有出來。
炭治郎躡手躡腳地走向桌子底下那塊格外顯眼的紅色,那裡麵的東西一動沒動,哪怕炭治郎已經蹲下來看向裡麵,那個鬼依然沒有一丁點動靜,隻是紅色衣服下麵露出來了一點點白色的發絲。
深吸一口氣,炭治郎猛地用手中的日輪刀挑開了那件紅色的外套。
出乎他意料的,裡麵的鬼依然沒反應。
“在……睡覺?”炭治郎愣了一下。
忽然,他身後的箱子動了動,小小一團的禰豆子從裡麵滾了出來,邁著自己的小短腿靠近了桌子底下。
“等等,禰豆子,彆靠近!”炭治郎下了一跳,緊接著就看到禰豆子伸出手指戳了戳還在睡覺的鬼。
禰豆子歪了歪頭,發出疑惑的聲音:“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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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葉知道自己在做夢,因為自己那位友人早就已經消亡在雷光之下。為了那枚神之眼,他甚至沒有為那個人收斂屍骨安葬的權利,最終留下的隻有一個斷刀塚罷了。
“萬葉?你在想什麼?”青年微微低下頭,靜靜注視著自家這個少年老成的友人。
被叫到的少年愣了愣,最後慢慢低下了頭:“你說……我們這種違背神明意誌的人,死後會得到救贖嗎?”
青年顯得有些意外:“怎麼會問這種問題?不過……既然是萬葉,倒也正常。”
“我一直在想,神明的意誌真的就是絕對的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紅羽織,青年的目光堅定而且溫柔,“現在,我已經有答案了。”
他的衣著整齊,沒有絲毫淩亂——像是要去拜見什麼人一樣。
萬葉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最終,青年露出一個相當燦爛的笑容,隨後緩緩轉頭看向麵前看似平靜的海麵,不再與萬葉對視。白貓在他的肩頭趴著,睡著了一般悄無聲息。
“所以……你該走了,萬葉。”
眼前的景象轟然崩塌,他甚至沒來得及說最後一聲再見。
意識回歸的一瞬間,他就感覺耳邊傳來相當嘈雜的聲音,還有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一直在戳他的臉。
“禰豆子!彆在戳了,快回來。”
“唔?唔!”
忽然清醒過來的萬葉下意識地想要抽刀,但是手卻落了個空,最終略有些尷尬的與對麵前的小姑娘對視上了。
禰豆子歪了歪頭,眼神中流露出困惑:“唔唔?”
萬葉愣了愣,他確實不懂對方在說什麼,但從那種傳達著情感的聲音中大概能推斷出來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你……好?”
“嗯嗯!”禰豆子開開心心地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萬葉的頭。
感覺自己有些失禮的萬葉想要站起來,然後就在炭治郎驚恐的注視下一頭撞在了桌子上:“唔!”
萬葉捂著頭縮回來,抬頭就看到彎腰看進來的炭治郎露出了相當難以形容的表情。
這個鬼……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剛剛睡著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也在哭,而且好像說了什麼,但他沒聽清,不過那種極為悲傷的情緒炭治郎還是感受的到的。
鬼……真的會那般悲泣嗎?
總之,這應該是一個好鬼?最起碼也應該是珠世小姐那樣理性的存在。
——或許還有聊一聊的可能性,說不定對方知道什麼關於鬼舞辻無慘的消息。
就在炭治郎想要說什麼的時候,身後的大門被猛地打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了起來:“灶門隊員!快遠離!這裡交給我們!你安心養傷!”
炭治郎迅速反應過來這些是他自己交過來的增援,他連忙舉手想要製止:“等!”
但是已經晚了,衝進來的兩名鬼殺隊隊員已經拎著日輪刀砍向了桌子:“惡鬼!拿命來!”
殺意。
對氣息極為敏感的萬葉沒有任何猶豫,趁著炭治郎慌亂的一瞬間抬手奪過了他手裡的日輪刀,拎著迪盧克的外套從桌子底下鑽出來的同時腦子飛速分析著現在的情況。
這兩個穿黑色衣服的明顯是衝他過來的,而且嘴裡還叫囂著什麼“惡鬼”……是在說他嗎?
也是,在這種他現在覺得這幾個人都挺香的情況下,被稱之為惡鬼倒也貼切。
不對……那邊那個小女孩兒是不是也是鬼?
反應過來的一瞬間,萬葉抬腳將桌子踢了出去,阻擋那兩人動作的同時用刀背挑著禰豆子的衣服直接將人拎到了半空。
“唔?”禰豆子看著與自己漸行漸遠的哥哥,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被萬葉拽著一把拉進了懷裡,隨後頭上就被包上了那件紅色的外套。
眼看著萬葉奪了自己的刀又拽走了自己的妹妹,壓根沒想到這個展開的炭治郎被後麵跟進來的第三位隊員一把拽了回去:“誒?誒誒誒?”
“太可惡了!居然挾持人……鬼質!”鬼殺隊隊員義憤填膺:“放心!我們這就幫你把妹妹奪回來!”
認定自己是在保護這個小妹妹的萬葉往後縮了幾步,防止自己和禰豆子沾到陽光。
而炭治郎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不是,等一下!”
“等!一!下!!!”
禰豆子頂著一雙豆豆眼從外套裡露出頭來,心情不錯地拍了拍萬葉抱著她的手臂:“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