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小心被水嗆到,緊接著就看見怪談主角漆黑的眼睛轉向了她,仿佛在解讀她這個動作,舒棠立馬拉住了人魚:“這個不用學!”
用餐結束。
都說飯桌上是拉近關係的最佳地點——
舒棠和對麵沉默的人魚吃了一頓飯,自認為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已經有了質的飛躍,已經從“不熟”變成了“有點熟”。
此時,窗外,天完全黑了下來。
雨卻沒有停,反而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舒棠明天早上要去查房,必須早起打卡,她在窗戶邊猶豫了一會兒,現在回去一定會被淋濕,而且回宿舍也太晚了。
既然他們兩個已經是“有點熟”的關係了,舒棠就想要問問人魚能不能在他這裡睡一個晚上。這裡房間好像還挺多的,也沒有ao授受不親的擔心。
她剛剛想要開口,但是人魚已經把舒棠提溜了起來,朝著樓上走去。
人魚把她拎著走到了二樓儘頭的房間。
很有特色的是,這裡還有一個大鐵籠子。
人魚把舒棠往鐵籠子裡一放。
還沒有等到炮灰舒棠驚慌,很快,人魚也進來了。
他的長腿變成了魚尾,把舒棠圈在了中間,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舒棠看了看沒有關門的籠子:這竟然是他的“床”嗎?!
舒棠有點震驚。
但是她環顧四周,想了想就躺下了。
因為比起下麵硬邦邦的石頭地,籠子的底下有著厚厚的黑色墊子,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比席夢思還軟。而且,籠子是唯一避風的地方。
舒棠:唉,好困,下午才睡了兩個小時呢!
因為籠子裡還有一隻猛獸,這猛獸又特大一隻,有點擠。
舒棠推推他:“你能往邊上挪挪嗎?”
猛獸沒動靜,似乎是睡著了。
舒棠羨慕地想:沒有工作壓力睡眠質量果然會更好啊。
*
於是,炮灰舒棠安心地睡著了。
像是她這樣的,一般活不過一天。
果然,等到炮灰舒棠睡著後,黑暗裡的高大人魚睜開了那雙十分詭異的眼睛。
舒棠本來睡得離人魚有點遠,但是人魚在她睡著後,用魚尾把她圈得近了一些。
人魚漆黑的眼睛盯著她,湊近了她。
他修長的手指可以隨意地撕碎她柔軟的身體,她的呼吸細小,頭發柔軟,在黑暗裡的人魚麵前,沒有任何的自保之力。
動物是依靠嗅覺來進行區分的,比起視力,深海屠夫在陸地上的嗅覺更加清晰、靈敏。
舒棠身上散發的信息素,不是花香也不是草香,聞起來有點像是烤麵包的香味,像是太陽底下曬得香噴噴的小貓身上,乾燥溫暖的氣味,和這座常年陰雨連綿的南島市格格不入,也和陰森的禁地截然不同。
這種信息素不強勢,也沒有什麼掠奪性,就是聞上去懶洋洋的,很好睡。
自從醒過來後,尖銳的神經痛讓這隻凶獸非常地躁鬱,他無數次回到自己的巢穴裡,然而沒有辦法閉上眼睛,無數的信號、電波,混亂地在禁地的上空亂竄,過於發達的聽覺讓他能夠聽到很多聲音,很吵很吵。
舒棠渾然沒有感覺到危險的逼近,白天的兩個小時,顯然對於舒棠而言還沒睡夠,她睡得人事不省,呼吸綿長又有節律,很像是一種助眠的白噪音。
神奇的,人魚躁動的氣息就被安撫了下來,那種一抽一抽的神經痛似乎也慢慢地得到了緩解。
高大的黑影慢慢地收起來了尖牙,保持著靠近她的姿勢,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
雖然身邊睡著一隻猛獸,舒棠睡得仍然很熟。
六點,舒棠就醒過來了。
她很想繼續睡下去,但是,他們科室有個變態的要求,上班必須打卡,尤其是實習生,遲到一天扣二百。
舒棠很不想上班。
她坐起來,抱著僥幸心理看向了人魚,希望她走出兩米,對方就立馬把她抓回來。
這樣,不就可以不上班了躺回去美美地睡個回籠覺了嗎?
舒棠離開了籠子。
舒棠走出了三米。
舒棠轉頭一看,人魚閉著眼睛,絲毫沒有清醒的跡象。
怪談的規則不是離開他兩米遠就會被抓回來麼?
舒棠不死心,試探著走了好幾個來回。
但是人魚似乎睡得很沉。
舒棠大失所望,悻悻離開。
“巴士底獄”的確沒有出口,舒棠也推不開石門。
但是舒棠可以爬窗戶啊。
這裡窗戶對於體型比較大的alpha而言很狹小,但是舒棠完全可以擠出去。
舒棠先去了一趟廚房把早餐給端出來了,給人魚給擺了一份,從堡壘裡的濾水機裡麵接了一杯水。
不過,說起來,人魚到底喝淡水還是海水呀?
不管人魚看得懂看不懂,舒棠都在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
末了,她還回去看了一眼人魚。
高大的人魚保持著沉睡的姿勢,熹微的晨光照進來,仍然照不到他所在的陰暗角落。那麼凶殘高大的一條人魚,睡著了竟然很文靜,睫毛長長的,顏色和他的長發一樣都是銀白色的,舒棠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好長,在手心癢癢的。
她把外套脫了給他蓋上,然後翻窗走了。
僥幸存活下來的炮灰很失落:
唉,好想被抓走就不用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