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不來了反倒是一件好事。
可是舒棠還是不可避免地開始心情低落,腳步沉重,又恢複了往日裡被上班壓垮了一切的喪屍樣,慢騰騰地朝著急診科走去。
……
然而舒棠走到半路,突然間,一聲極為刺耳的防空警報劃破了安靜的夜空,響徹了整個療養院。
舒棠的通訊器響了起來,蘇茵給她發了消息:速回!
本來安靜的夜晚,因為這一聲持續了十五分鐘的防空警報變得一下子混亂了起來,整個療養院都仿佛被喚醒,一下子變得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急診科所有值夜班的、睡覺的員工全都回到了大樓裡,匆匆地收拾東西。地上文件紙片散落一地都沒人收拾,還有治療師急匆匆地抬著擔架將病人們朝著外麵送。
蘇茵在門口一看見舒棠,就拉著她朝著值班室走去:
“快點收拾東西,我們要離開這裡了!”
舒棠快速地收拾好東西,跟著蘇茵一起混在了周主任帶領的實習生後麵,匆匆朝著外麵走去。
舒棠問:“到底怎麼回事?”
蘇茵壓低聲音說:“是禁區出事了。”
作為職場食物鏈底層的實習生,舒棠根本沒聽過這個詞:什麼禁區?禁區是什麼?
同為“實習生不算人派”,蘇茵也是才知道不久。
兩個人走在了隊伍的最尾巴上,悄悄咬耳朵:
“我們療養院本來是一座監獄,原來叫做海角監獄。後來監獄外麵慢慢建起來了療養院,監獄就改成了禁區。”
“這附近的海邊禁漁,就是因為禁區的範圍包括了附近的一整片海域。而且這麼大的禁區裡,隻關了一個人。”
舒棠: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周主任在前麵大喊:“你們倆!都撤離了還不趕緊上來!磨嘰啥呢?”
她倆立馬噤聲,爬上了卡車,擠在一群alpha當中。
蘇茵壓低聲音:“我聽說進出禁區的人都要穿防護服,還要簽生死狀,前段時間南島基地報廢了一艘軍用探測船,就是去了一趟禁區!”
蘇茵:“這種等級的精神力暴動,我都不敢想象。”
蘇茵心有餘悸:“難怪一出事,就要我們整個醫院都撤離!”
舒棠震驚:“天啊,太可怕了!”
這大概是一無所知的炮灰舒棠最接近真相的一次了,畢竟如此眼熟的劇情,仿佛親身經曆過一般的場景,很容易就聯想到那天的經曆。
但是炮灰之所以是炮灰,就是因為粗心大意、神經太粗,炮灰棠隻是對這熟悉的劇情驚訝了一下,在她的心裡,這可怕的一切和那天氣氛十分“融洽”的相親又有什麼關係呢?和她就更加沒關係了,她就是個路人甲!
聽著禁地的種種恐怖傳說,舒棠一邊說好可怕好可怕,一邊趴在車窗上朝著外麵看。
一片燈火通明、混亂撤離當中,舒棠始終沒有找到那個高大的身影。
雨聲漸漸大了,周圍嘈雜的聲音亂成一片。
舒棠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裡還一直抓著準備明天帶去01區的購物袋。
——但她不知道大家要撤到哪裡去,也不知道撤離後還找不得到小玫瑰。
……
療養院的所有人都是經過訓練的alpha,甚至連實習生入職的時候都進行過訓練,撤退的時候自然有條不紊。
病人們則由各自的治療師負責,此時前輩們正在清點自己的病人。
無所事事的實習生們正在湊在一起聊禁地的傳說,混在其中發呆的舒棠突然間想起來一件事:
藍色小玫瑰那本病曆裡是空的——這也就意味著“他”沒有負責的治療師。
那有人會去01區接“他”撤離麼?
整個01區隻有小玫瑰一個,萬一大家都撤走的時候,將01區遺忘了怎麼辦?畢竟裡麵連電都沒有。
身邊的實習生們還在說禁地裡的存在有多嚇人,什麼人形核武,什麼比高級汙染物還要強的破壞力,舒棠頓時坐不住了。
她一邊想:天啊,這也太可怕了。
一邊轉過頭小聲對蘇茵說:
“你還記得我的匹配對象麼?他性格很內向,又不愛說話,膽子還小,萬一躲起來被落下了怎麼辦?”
“我去看看他,確認他上車了就馬上回來。”
蘇茵知道舒棠的匹配對象就在10區,兩個區就差兩輛車,於是也沒有攔著她,隻是讓她速去速回。
舒棠從卡車上下來,舉著小紅傘,匆匆踏進了紛紛的細雨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