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大兒媳問:“是海寧哪家的郎君?”
二太太回答:“海寧黃家,以前那黃總督家裡,長房嫡孫,八郎。”
這時朱曼曼道:“聽說長得也俊秀呢,才十九就中了去年的進士,現在都收到了吏部文書,進翰林院,除了門第差點,彆的什麼問題也沒有!”
二太太不喜歡大兒媳的說話不過腦子,“門第差”這種話當著這麼多人麵說,回頭傳出去,倒鬨得親家不和。
果然,國公爺微皺眉道:“門第不差,黃家也是望族,隻是沒有爵位而已,爵位又算什麼,再過兩三代,便什麼也不是。門風好,人品好才是興盛之象,你母親這門婚事挑得不差。”
朱曼曼低頭道:“是。”
幾人仍說著這黃家、二太太的女兒魏芝,什麼時候成婚之類的,二太太是明眼可見的高興,宋胭在一旁什麼也沒說。
她覺得太巧了,為什麼婆婆那邊沒答應魏曦嫁黃家,二太太的魏芝卻偏偏許了黃家。
難不成這黃色堂堂書香門第,竟求娶魏曦不成,又求娶魏芝?
這太失禮了,魏曦比魏芝小不了幾歲,兩人還是姑侄關係。
玩了大半日,到下午,吃了頓酒,各自回去。二太太到底是好說歹說,將那盆青龍臥墨池塞給了福寧郡主,魏修在一旁冷著臉不說話,二老爺也不說話,看著那花留戀得緊。
宋胭回去不久,就吩咐身旁人明日去姨媽家問問,二房與黃家的婚事到底怎麼回事。
她這邊才吩咐,那邊宜安院就來人喚她過去一趟。
她馬上過去,張氏坐在房中臥榻上,臉色並不好,問她:“聽說芝兒給許了海寧的黃家?”
宋胭道:“是,媳婦也是今日去繡春堂才聽說。”
“是你之前說的那個黃家?”張氏又問。
“好像是的。”
張氏頓了頓:“說是中了進士,已經進了翰林院?”
宋胭道:“聽說是的,當初姨媽也是和我說,八成是能進翰林的。”
進士出身,入選翰林,再外放個幾年,回來便能做京官,這是頂級的仕途,若無意外,便是未來的內閣大學士。
“這程巧真,果然是心眼比那藕眼兒還多,這麼一樁事,竟瞞得死死的,等說定了才聲張。”說著歎一聲氣,略帶責備地看向宋胭:“你也是的,之前怎麼偏不說這孩子要進翰林?要不然說給曦兒,多好的一樁事?曦兒是長房嫡女,人家原本就是求著曦兒來的,現在倒好,被那程巧真給搶了先。”
宋胭一時竟無言以對。
她明明提過,是婆婆看不上。
人家明擺看不上,她還上趕著非要去說麼,她又不是親娘!
如今二太太搶了先,得了國公爺讚許,餑餑搶著才香,太大大又覺得可惜了。
宋胭心中氣惱,卻知道這是欲加之罪,不容她否認,婆婆就是要將罪過扔給她,她不接也得接著。
於是忍了半天,才道:“母親說的是。”
一旁趙媽媽對其中曲折清清楚楚,此時寬慰道:“曦姐兒倒也還小,不著急,回頭興許找個什麼王孫公子,可不比黃家差。”
張氏哼著氣,似乎好受了一些,又看向宋胭:“你雖是後娘,卻也得上上心,替曦兒多看看,十三十四十五,就那麼幾年,時間一晃就過去了,過了年齡便不是你挑彆人,而是彆人挑你。”
宋胭沉默:她是什麼身份,如何去給魏曦看?隻是帶個話就弄成這樣,若真幫忙議親,還不知會怎樣。
可她隻能腹誹兩句,麵上還是乖乖認錯的樣子,低聲回:“是。”
張氏又教導了幾句,後麵便說:“既然他們親事已經定了,這事就這麼算了吧,再提起不好,隻是以後多花些心思在上頭就是,曦兒許個好人家,對你也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如此,才放了宋胭回去。
宋胭算是明白了,婆婆叫自己過去就是要安罪名的,將這婚事的責任歸咎於自己沒把話說清楚,中間人沒做好,這才導致被二房搶了先,回頭若是魏祁問起,這都不是婆婆的責任,而是她的。
她生受這委屈,卻毫無辦法。
回到房中,宋胭也不想練針線活了,就坐在床邊生悶氣。
秋月勸道:“大太太就是那樣的人,不出力,怕擔責,儘欺負兒媳,你看她一邊罵二太太,一邊也不敢去把二太太怎麼樣。”
宋胭恨恨道:“大太太萬事不沾事,二太太不知有幾個心眼,兩人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