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房,放著雜物吧?”她突然問。
秋月回道:“是,幾匹布料,沒用上的屏風,都放在那裡。”
宋胭沒說話了,秋月問:“奶奶問這個做什麼?”
宋胭有些心虛:“沒什麼。”
秋月奇怪地看她,她則拿了針線,去次間做針線活去了。
等到下午,魏祁從外麵回來,拿了條彆人送的鬆江鱸魚,送進了院中,於是宋胭讓人在小廚房蒸了,等他來用飯。
等他吃完,宋胭開口道:“教養曦姐兒的事,我想試試看。”
一旁的秋月吃了一驚,魏祁也意外:“怎麼突然又改變主意了?”
“大爺說的,我是她母親。”宋胭道。
重要的是,沒有人真正在意魏曦,過繼她的郭大奶奶不在了,而魏祁這個父親呢?他大概覺得和他沒關係吧。
魏祁看著她沒說話,宋胭繼續道:“但我不知道後麵會怎麼樣,我儘量教她,也會留心她的婚事,若她仍是任性,婚事也沒那麼如人意,大爺不可將責任怪在我身上。”
“自然不會。”魏祁道:“以後她的教養責罰都由你,婚事也由你決定,你肯管她已是萬幸,我決不置喙一句話。”
“那,我明日讓人將西廂房收拾出來,以後就給曦姐兒住,江姨娘和曦姐兒那邊,就由大爺去安排。”
魏祁點頭:“好。”
待魏祁用完飯去景和堂,秋月便道:“難怪奶奶說怕我數落呢,原來在這兒等著,直接就向大爺提這事了。”
宋胭笑著討好道:“那不是怕你不同意麼,確實是吃虧不討好。”
“我是奴婢,我哪敢說同意還是不同意?自然是奶奶自己作主,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秋月有些氣悶。
宋胭拉她胳膊:“我就是想,她的確不討人喜歡,卻也隻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她喊祖母、喊爹娘的人沒一個人管她,唯一一個照顧她的卻又彆有用心,將來嫁人又能嫁個什麼好人?也許一輩子都過得辛苦,而我明明可以拉一把。”
至少將來魏曦說親,她能全全把關,不至於讓魏曦嫁得太糟糕。
秋月歎聲:“知道奶奶不忍,我又能說什麼,也許她以後大了,能知道好歹。”
大約是魏祁一聲令下,江姨娘院中的丫鬟婆子就馬上動彈,第二天魏曦的東西就全搬到了這裡,魏曦也過來了,隻是冷著臉,麵上帶著悲愴,好似被抄家了一樣。
宋胭又將她身邊的人換了,將自己身邊兩個人、還有彆處調來兩個人弄到了她身邊侍候,怕以前的人都與江姨娘交好,在魏曦耳邊遞話。
待東西安置好,搬東西的人走了,也到午膳時間,宋胭讓人往西廂房去送飯,沒一會兒,丫鬟過來了,說魏曦不吃。
她聞言起身去廂房,卻見裡麵一個人也沒有,就魏曦獨自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再一靠近,聽她在低聲哭泣。
她在門口站了許久魏曦才發覺有人,連忙擦了眼淚,抿唇恨恨看著她。
她無奈走進去,問:“江姨娘是不是在你麵前說我了?”
魏曦一撇嘴,道:“小人之心!”
宋胭當然知道,以江姨娘的話術,不會直接說她壞話,她隻會作出一副心疼模樣,一邊哭一邊交待魏曦小心謹慎,彆被抓到了把柄之類的。
這是一種暗示:你後娘一定會折磨你。
宋胭道:“若她真為你好,就會千叮萬囑,讓你要對我好,不要得罪我。你想想,你父親一心都在公務上,何曾將心思放在後院?你祖母身子不好,也不理俗事,到你將來議親,誰能替你走動,不就是我麼?
“就算你的親事我不管,將來你嫁出去了,娘家的弟弟妹妹你也不要麼?你又如何走娘家?”
魏曦想說“我為什麼一定要走娘家”,話沒出口,自己就覺得幼稚,她選擇閉口不言。
宋胭道:“在這兒至少你隔三差五還能見到你父親,我也不曾打過你罵過你,沒什麼好哭的,你先把飯吃了,吃完到我房裡來。”
魏曦沒回話,她回去了。
過了一會兒,魏曦果然來了,見宋胭這裡還在吃,她站在門外,心如死灰一般望著那棵碧桃樹,就那麼候著。
宋胭吃完了,叫她進來。
“讀過書嗎?”宋胭問。
魏曦回答:“自然。”
“在哪裡讀的,讀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