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沈立行曾短暫地失去過沈樂天,那時沈樂天鬨獨立,跑出去單住,大學也不肯上,跟沈家直接斷了聯絡。
沈立行懶得管他,沈家的資產足夠他養著一個他不喜歡的侄子,隨他去吧,沈立行想,自私、愚昧、任性的孩子不值得他用心。
然後,某一個雨夜,一直在外住著的沈樂天回來了,他沒有撐傘,瘦削的身影淋得渾身濕透,雙手攔在沈立行的車前。
猛烈的車燈打在沈樂天蒼白的臉上,他像暴雨中迷路的一隻小羊羔,脆弱又可憐地叫了一聲,“小伯父。”
沈立行不知怎麼,心中猛烈地一動。
從此以後,沈樂天就像變了一個人,無論言語動作甚至一些細微的神情都讓沈立行覺得愉悅喜歡,沈立行從那時才察覺到他這個侄子有多可愛。
這個唯一與他血脈相連的孩子是這個世界留存給他的一點光亮。
那頭傭人電話裡剛說完,沈立行風一樣地跑了出去,後麵秘書踩著高跟鞋追都追不上,滿屋子的律師人都傻了。
按電梯下去的時候沈立行的手抖得厲害,他滿腦子都是沈樂天那天渾身濕透攔他車的模樣,巨大的恐慌感瞬間淹沒了他。
“快,再快點。”沈立行啞著嗓子道。
漆黑的幻影如同都市中奔跑的獵豹,一路上還闖了幾個紅燈,饒是這樣,沈立行也花了半個小時才趕回沈家。
一進屋門,傭人就把遺書給了沈立行。
沈立行匆匆掃了一眼,隻覺眼前發黑,站都站不住了,身邊的傭人忙扶住他。
沈立行勉強冷靜道:“少爺人呢?”
傭人道:“少爺早上出去了。”
安保也早就過來了,調了監控給沈立行看,監控裡樂天披著單薄的睡衣,穿著毛絨絨的拖鞋,走路的樣子很疲憊,纖細的小腿慢慢拖著,伶仃得近乎落魄。
“去查那輛車,”沈立行嗓子發抖,“快!”
餐廳裡,樂天又點了一支羅曼尼康帝,那天他被沈立行逮住,點的酒都沒怎麼細品。
鮮紅的酒液流入杯中,樂天舉起酒杯和徐濤遙遙碰了個杯,以感謝今天徐濤的飯票行為。
“飯票”微笑道:“聽說你快訂婚了,先恭喜,訂婚典禮記得請我。”
樂天就不愛聽這個,他還在煩惱如果沈少的馬甲掉了,他該怎麼維持跟餘渺的“金錢關係”。
安靜了很久的係統道:“你不是還有錢嗎?”
樂天歎了口氣,“那不一樣。”
之前他是沈少的時候,要多少錢有多少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現在他的錢可已經是不可再生資源了,花完就沒了。
係統:“嘿嘿嘿。”
樂天:“你是故意的。”
係統:“沒有啊。”
樂天:“說謊沒屁丶眼。”
係統:“……”這個時候它真不知道該說自己有還是沒有。
徐濤對真相一無所知,跟沈樂天推杯換盞喝了好幾杯,樂天也出於“這酒好貴彆浪費”的原因一杯接一杯酒地下肚,不知不覺大半瓶酒都被兩人喝得快沒了。
徐濤的酒量很一般,喝的有點上頭,大著舌頭道:“叫、叫你老、老婆、出、出來……一起喝!”
樂天喝的滿臉通紅,但頭腦還是很清醒,他這個身體有點千杯不醉的意思,見徐濤喝得醉醺醺的樣子,忙製止他再倒酒的動作,“彆喝了,你醉了。”
“沒、沒事!”徐濤用力推開樂天的手,搖搖晃晃地拿起紅酒給自己倒酒,一大半都灑在了外麵,腳步一歪直接倒在了包廂柔軟的地毯上。
樂天滿麵愁容道:“我有點擔心他。”
係統驚訝於樂天身上難得的人性閃光,安慰:“沒事,醉酒而已。”
樂天:“他等會還記得銀行卡密碼嗎?”
係統:“……”
樂天:“算了,不行就掛賬嘿嘿嘿。”
樂天起身伸了個懶腰,酒喝的多了,他得去衛生間釋放一下。
剛到洗手間準備拉開褲子拉鏈,係統忽然道:“沈立行來了。”
樂天嚇得一哆嗦,他埋怨道:“不是吧,我憑自己本事出來喝酒又沒花他的錢,這也要來抓我?”
係統:“他以為你要自殺。”
樂天震驚臉。
係統把傭人發現遺書打電話給沈立行的事告訴了樂天。
樂天人傻了,“啊?遺書?”糟了,他已經完全把這事給忘了。
現在情況有變,他放棄了詐死的計劃,但是如果沈立行出現在這裡,他不僅沒死,還在這兒花天酒地,說不定沈立行會讓他當場去世。
樂天著急道:“我遊艇都預訂賣給徐濤了。”
這種情況下還惦記著賣遊艇,係統無情道:“嗬,死吧,沈立行還有三分鐘即將到達戰場。”
樂天原地轉了幾下,直接擰開了洗手台的水龍頭放水。
係統問他乾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