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千歲14 你就是個弟弟(1 / 2)

韓齊的心思全被林樂天分走了,以致於宗衍笑嘻嘻地拉著他說話,他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無知無覺地點著頭。

因韓齊本就是寡言的性子,宗衍也並不覺得奇怪,兀自說的高興,最後說道:“小林子變懶了,叫朕幫他批折子。”

韓齊出走的心思回來了,他肅然道:“九千歲讓陛下親政了?”

宗衍迷惑,“什麼是親政?”

對於如何當好一個皇帝,宗衍仍是一知半解,有楊謙益與林樂天為他領路,他也不過才堪堪入門,隻知自己沒有從前逍遙自在,多了許多“功課”,楊謙益說這本就是他該做的“功課”,但他總覺著是林樂天憊懶。

思及林樂天,宗衍臉上也浮現出黯淡神色,“小林子最近懶得不像樣,朕傳他,他也不來,整日躲在院子裡睡覺。”

韓齊心亂如麻,心道:難道林樂天真的病得快死了?

這個問題無疑要問太醫院才最恰當,韓齊匆匆拜彆宗衍,腳步有些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淩亂。

張院判正在晾曬草藥,見韓齊到訪,倒是親切,八字胡隨著笑容翹起,“韓大人,你可算回來了!”

他這一趟辦差雖不算緊要機密,但也沒有大肆宣揚,怎麼韓齊覺得恨不得宮裡人儘皆知呢?這事不能細想,韓齊麵上不顯,將心事壓下,隨手拿起一株鴨黃草藥,淡淡道:“張院判近來可好?”

張院判擺了擺手,“老樣子。”

“九千歲的傷……好了嗎?”韓齊遲疑道。

“早好了。”張院判仍是笑嗬嗬的,絲毫沒有什麼情緒變化。

韓齊很想接著問,腰傷好了,那其他呢?他到底是不是病得快死了?隻是他問不出口,反複把玩了一會兒手上的藥草,隨手丟回,拱手道:“告辭。”

“走吧走吧,”張院判擺手,又忽然想起什麼,問道:“你見過千歲爺了嗎?”

韓齊頓住腳步,“見過了。”

“千歲爺氣色如何?”

韓齊皺了眉,“這話張院判為何問我?”

“哎呀,韓大人,你有所不知,千歲爺有好幾日不見人了,連我去看診把脈也不許呢,”張院判晃著大圓腦袋,愁苦道,“千歲爺身子一直那樣弱,調理不當可是很難辦的。”

韓齊全然怔住了,喉嚨裡似被塞進了一團棉花,他想問那林樂天為什麼單單肯見他?又想:那有什麼好問的,必是等著他回稟差事了,韓齊自己給了個答案,腦中卻從未有過如此紛繁雜亂的時刻。

他一心一意靠著終有一日手刃仇人的念頭,從來沒有多餘的思想,在戰場上命懸一線時,他腦海中也全是——活下去,親手殺了林樂天,可以說是心性堅定一往無前。

那他如今到底是怎麼了呢?

夜裡,韓齊在京城一間小小的宅院裡秉燭夜飲,一點一點捋著思緒,終也是捋也不捋不清,繡春刀擱在桌上散發著幽幽啞光,韓齊飲到醉處,終於忍無可忍拔刀揮舞。

趁著酒興,將畢生所學對著虛空撒野了一通,他往日習武,腦海中的假想敵總是林樂天,幻想這柄刀落在林樂天頸上時,他的血會濺得多高,是冷的還是熱的。

那時他還沒有見過林樂天,隻把他想象成世上最奸惡狡詐的麵孔,他舞出的刀也格外殺氣騰騰。

可他現在已知道林樂天的模樣了,雙鳳眼,薄唇,淺色肌膚嬌花一樣的麵容,神情似笑非笑,看人似遠似近。

刀鋒破空戛然而止,他的殺意散了,繡春刀“當啷”落地,韓齊力竭,跪倒在地。

半夜下了一場暴雨,意味著盛夏即將來臨,韓齊淋了半夜的雨,興許是思緒紛亂心中鬱結,這小小的一場雨竟讓鐵打一樣的韓齊病倒了。

樂天聽說韓齊病了,摩拳擦掌要去看他。

係統非常警惕,“你有沒有動壞心思?”

樂天很委屈,“我都跟你說了對跟韓齊虐身虐心沒興趣。”

這是句大大的實話,係統一點虛情假意都沒品出來,但還是本能地不放心他跟韓齊接觸,勸道:“你彆去了,好好養孩子,八年很快就過去了。”

最近樂天轉移了一部分工作量給宗衍,吐血也已吐得爐火純青非常有心得,除了吃的寡淡,生活可以說相當如意了。

但樂天是個有追求的人,小手一招,“我要出宮。”

韓齊在京中孤身一人,他本來在世上就已經是孤家寡人了,燒得昏昏沉沉,也沒人來管他,他也不需要旁人照顧,他會熬過來的,就像上百次從戰場上爬回來一樣。

忽然,他的鼻尖聞到一陣熟悉的幽香,耳邊響起了似遠非遠的說話聲,那人說話聲音好輕,他想仔細聽清那人在說什麼,越是費力卻越是聽不到,最終陷入了更深的昏迷中。

樂天帶了兩個小太監,吩咐他們去廚房熬藥煮粥。

將人打發走了,樂天開始對著韓齊流口水,韓齊燒得不輕,雙目緊閉俊臉緋紅,往日的冷峻氣質褪去,倒還是個少年郎,他隻穿了件素白單衣,身上的肌肉紋理隱約可見,樂天湊過去數了數他藏在中衣下的腹肌,“到底是六塊還是八塊啊,看不清啊,乾脆脫了吧。”

係統氣極,“你彆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