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琉,你睡著了?”
聽到頭頂傳來的聲音後,精靈王試了好幾次也沒能鼓起勇氣把臉從軟墊間抬起來。他肌肉線條優美流暢的雙臂緊緊抱著鬆軟的被子,身體像個嬰兒似地蜷縮起來,一對尖耳忽上忽下,被林喬捏住之後,才悶悶地發出聲音:
“異世界的人族……真的是這樣舉行儀式的嗎?”
那聲音含羞帶怯,又惶恐又緊張,林喬懶洋洋地抱著一邊膝蓋一邊戳他的耳尖,挑眉壞笑:
“嗯,是啊。”
被子間隙冒出一串無可奈何的咦咦嗚嗚,教她有種強迫了良家小娘子的既視感。林喬從後麵抱住他,故意湊到他耳邊問:“天還沒大亮,再玩一次?”
希琉渾身僵硬,縮得更小了,在被子間猛烈地搖頭拒絕:“不行、不行……”
林喬目的達到,順著耳沿留下一串讓希琉腦子融化的低笑,起身披上外套:“好,你休息吧,我走了。”
天光剛剛擦破夜色,空氣尚存冷意,正好冷卻林喬因饕足而發熱的身體,過分充盈的魔素甚至讓她有了微醺的飄然感,神情之愉快連沙朗都感到訝異。
沙朗一早便帶著花蜜前往庭院,林喬昨天的意外昏睡讓希琉罕見的有些動搖,考慮到他們之前還存在著芥蒂無法完成儀式,他們脆弱的聖女還需要額外飲用魔素來維持健康。
“早安,沙朗。”“脆弱”的聖女神清氣爽,麵帶微笑地迎麵走來。
沙朗愣了瞬間才回話:“早安,聖女大人,您感覺身體怎麼樣?”
“很好啊,我正準備去海邊看看龍族的客人是否恢複健康。”林喬笑道,看向沙朗手中的瓶子:“啊,那是我的早餐嗎?”
“是的,請您務必喝完。”沙朗將瓶子遞給她。
林喬接過,擺了擺手,笑容微妙:“如果是魔素的問題,暫時不用擔心了。我先走了,多謝你。”
沙朗愣在原地一會兒,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話中深意,不尷不尬地咳了一聲,趕忙轉身走向庭院深處。
進展……這麼的快嗎?
裡奧已經完全恢複了健康,狀態幾乎比生病前還要好,兩隻小龍閒不住,剛剛吃完飯就飛到海麵上撒歡玩鬨。阿納金老神在在地臥著,林喬就坐在它身軀投下的陰影中,望著不遠處的小龍們。
林喬托著下巴,海麵反射的太陽光有些晃人,她便眯起眼發問:“阿納金,你不陪它們一起玩嗎?”
“你是說像希琉那樣?”阿納金失笑搖頭:“龍族的教育方式更加嚴厲,長者是應當尊敬、崇拜,以至於仇恨、敵對的對象,但不能是慈和友善的朋友。”
“如此說來,您是真的很溺愛它們了。”
林喬伸了個懶腰,黑發拂過眼前,唇角微挑,輕飄飄地問:
“您真的……舍得離開它們嗎?”
氣質轉變通常是經年累月才會產生的,隻是從體態到語氣的變化便能讓一個人麵目全非,對於異世界的居民而言,這種變化當然也會包含魔素量。
魔素量則一定程度上代表著危險性。
幼兔般柔軟無害的女性露出獠牙,漫不經心地將自己的真麵目擺上台麵。陰影下她懶散地伸開雙腿,歪頭等著阿納金將難以置信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眼皮半垂,幽深的眼珠向上與巨龍對視,黑白分明的眼球無端透出冷冽的森然。
灼燙與寒冷的魔素矛盾又和諧地在她身上共存,散發出的氣息如巨蛇張開血盆大口,蒼白的利齒上毒液顫顫欲垂。
自百年前那噩夢般的一戰後,阿納金第一次感到了讓全身的鱗片都要炸開的騰騰殺氣,所有的轉變都太過猝不及防,以至於它晃神了瞬間。
也是在這個瞬間,巨蛇無聲收起毒牙,林喬輕笑出聲,大剌剌盤起雙腿,頑皮地歪頭笑道:“嚇到你了?哈哈哈哈哈。”
隆——
阿納金從鼻孔噴出一股熱氣,軀體內部像引擎一樣隆隆作響,它垂下頭,警惕地與林喬對視:“你的目的是什麼,人族。”
這才像頭威嚴的龍了。林喬唇角弧度不減:“彆這麼冷淡,阿納金,我隻是想和你談談。這樣做是為了告訴你,我的態度很認真,絕對沒有開玩笑。”
阿納金深深地皺起眉頭:“我無意與人族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