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完成數:8。
人頭:20。
伊森的聲音傳來:“已經過去半個月了,隻有20個人,就可以是第一名嗎?”
“伊森,你還是年輕了!任務可不是隨時隨地都有的,人也不能亂殺,給組織添亂!而且任務地點,可不是都在東京,需要到處跑!”
“原來如此。”伊森說。
宮川淩的眼中泄露出一絲冰冷。
20個人,少嗎?
一個人,半月內殺了20人。
這個基地,僅僅是現場——就有最少一百人啊。
……
次日,烏雲密布,陰風陣陣,突如其來的小雨不間斷的下。
伊森·本堂站在基地中,舉槍盯著不遠處的靶子,心中一片冰冷。
來到X組,無論從什麼方麵來看,都意味著他的地位提升了,作為一個潛入搜查官,以擊破組織為目標,他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畢竟,傳說中,代號成員八成都是從X組內選取的。他可是整整用了十年,才等到這個轉機。
但是……
聽過身邊眾人的話,看過那個代表了死亡數量的排行榜,伊森·本堂卻隻感心寒膽戰。
他不怕死,早在決心潛入組織前,他就已經有死在黑暗中,無人所知的覺悟。
但是……組織依舊一次次讓他明白,死亡隻是最輕的恐懼。
這裡有著無數比死亡還要令人懼怕的東西。
讓臥底成為“玩具”,已是難以想象的狠辣,但那塊寫著排名的排行榜,卻比那還要讓人驚懼。
——這些人,都把人命當作什麼啊?
“訓練的時候走神,可不是好習慣。”
身旁突然傳來帶著笑意的聲音,那人語氣調侃,像是在和老朋友說話,並沒有嘲諷或者陰陽怪氣的意思。
伊森·本堂心下一驚,扭頭看過去。
說話的是往這邊走來的一個年輕男人,他穿著高領衣服,黑色的外衣被雨水打濕了些,襯著蒼白的麵色,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脆弱感。
青年的麵容看上去有些冷漠,但那雙淺金色的眸子卻猶如盛滿枝頭的湘葉,光彩溢目,唇邊又帶著淺淺的笑意,容貌上的攻擊性便被完全衝散了,隻剩下溫潤和親切。
但伊森·本堂並沒有表現的友好。
“你是在挑釁我嗎?”
“不,你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
青年站到他麵前,很自然的轉到下個話題:“這個點在這個區域……你就是我這次任務的搭檔吧?”
伊森·本堂愣了下,隨後明白了:“你是羽仁淩?”
他接到的第一個任務,是小組任務,除了他之外,還有昨天同行的那名男子,以及一個叫羽仁淩的人。
“沒錯,初次見麵,伊森君,你好,我是羽仁淩,以後大家就是同組的同事了,請多多關照。”
“……”伊森·本堂一時間給乾懵了。
這段話放在哪裡的職場都很正常,但唯獨放在組織裡……不正常到詭異了!
他在組織裡摸爬打滾了十年,從來沒見過這樣的!
伊森正要說什麼,另一道男人的聲音插了進來:
“哼,你以為組織是給你玩什麼過家家遊戲的嗎?要我說,你這種小白臉,來X組就是找死!”
伊森·本堂看向來人:“永野先生。”
永野大和就是昨天和伊森·本堂講解規則的那個人,也是這個任務的最後一個組員。
永野大和點了點頭,對伊森·本堂的個頭和能力,他還是比較滿意的,但是宮川淩就不一樣了……
雖然稱不上瘦骨嶙峋,但也是纖細瘦弱,大腿還沒他手臂粗的樣子,臉上還帶著那種天真的笑容,看起來連成年都夠嗆,估計一拳就能打個半死!
這樣的人是隊員,完全是拖累!
“識趣的,就自己去重申新的任務,退出我們隊!”永野大和獰笑一聲,凶神惡煞的威脅道:“不然,我就弄死你!”
本以為在他這樣的神態下,那小白臉該麵露畏懼,甚至跪地求饒了,但……
青年呆在那裡,沒有反應,過了兩秒,居然一臉恍然大悟道:“原來還可以申請換任務啊!”
他十分感謝道:“謝謝你了,永野先生,我都不知道!你真是個好人啊!”
“……”永野大和:“你聽不懂人話嗎?”
“可是,申請換任務,會被懲罰吧?後果應該很嚴重吧?”
永野大和上前,“懲罰還是死在我的拳頭下,你選一個?”
伊森·本堂冷眼旁觀著,沒有打算參與。
“永野先生,你先彆激動。”宮川淩指了下自己:“我雖然不強,但能進X組,憑借的可是自己的實力啊。”
“什麼實力?我倒是想聽聽看。”永野大和嘲諷道。
“嘛,這個可沒法三言兩語講清楚……不如這樣吧,我和永野先生打個賭吧?”
永野大和來了點興趣,不過興致不算高,隻是覺得聽聽也無妨:
“說。”
宮川淩用手劃過自己的脖子,一副商量的語氣:“我們組需要擊殺的五個目標,兩天之內,我一個人就可以全部殺死,如果我沒能做到,那我就任永野先生處置。”
“如果我做到了——那今後永野先生的所有任務,都交由我先挑選完成,怎麼樣?”
野心,毫不掩飾的貪婪和野心。
瘋子,連自己性命都可以放在賭桌上的瘋子。
難以捉摸,玩世不恭,又披著羊皮。
永野大和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緩緩消失了。
他以一種陌生的目光看著宮川淩,一時間,竟沒能說出話來。
宮川淩還在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用手不斷地在自己脖子前來回劃動,表情期待又無害。
但伊森·本堂明顯感覺到,氣氛不一樣了。
黑發的年輕人直勾勾盯著身材魁梧的前輩,而那咄咄逼人的前輩,額頭竟然開始冒出冷汗。
視線中,年輕人的唇角半勾,好像他不是在提出賭約,而是在給出選擇。
答應,或者,死。
——從他說出這些話開始,就隻剩下這兩個選擇了。
這一刻,明明隻是在不相乾的旁觀,伊森·本堂卻也升起了強烈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