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 給我往死裡打!(1 / 2)

鶴唳長安 薄月棲煙 5900 字 7個月前

“舅母,表哥——”

薑離入前院時,方璿和簡思勤正在廳內飲茶,四夫人楊寶笙,姨娘姚韻竹和薛沁三人作陪在側。

方璿一眼掃到薑離手上的白棉,驚訝道:“阿泠這是受傷了?”

九月初她在徐州救災時“被找到”,後被接到簡伯承任職的許州,彼時方璿和簡思勤皆在許州隨任,念她命途坎坷,方璿將她當親女兒疼愛,簡思勤亦拿她作親妹妹一般。

她上前捧住薑離的手,“說你去壽安伯府看病了,這手是怎麼回事?”

薑離輕描淡寫道:“舅母不必擔心,出了一點意外罷了,已經上過藥了,三兩日便會好,您今日過來是府上都安頓好了?”

薑離於冬月初八被簡伯承一家送回薛府,因他們近兩年未在長安常住,這幾日都在翻新宅院,方璿點頭道:“都整飭好了,今日帶你轉轉長安,晚上去舅母那裡用膳,你舅舅這幾日在與戶部商議治水之事尚難抽身,他也想讓你過府認認門,適才過來,聽聞慶陽公主下了帖子邀你赴宴,你可想去?”

薑離麵生疑惑,這時姚氏拿著請帖上前,“大小姐清晨走的早,帖子是一個時辰之前送來的,慶陽公主要在後日辦一場蒔花宴,給你和沁兒都下了帖子,到時候沁兒和大小姐同去,正好借此機會去認認人。”

薑離接過帖子打開,片刻點頭,“也好……”

見薑離一臉鎮定,薛沁道:“慶陽公主極得陛下疼愛,她行宴的排場可是極大的,不過長姐不必擔心,屆時我會照顧長姐,對了,付姑娘眼下怎樣了?”

她一問,姚氏和楊氏目光微亮,就連方璿也定定看她,薑離道:“付姑娘很好,且伯府為了那流言已經請大理寺查證了,不日定能找到造謠者。”

徐家人已看到裴晏出現在伯府,薑離也不必再隱瞞,搬出大理寺之名,還能震懾議論紛紛的看客,果然,她話音剛落,眾人便麵露驚色,尋常案子找京畿衙門便可,如今壽安伯竟越過京畿衙門讓大理寺幫忙調查,那必定是被氣的狠了……

方璿出身將門,性子火爆,當即不快道:“付姑娘也太可憐了,這等漫天謠言,是誰要至她於死地嗎?”

薑離搖頭道:“眼下還不知,等衙門的消息吧,舅母說要帶我出去轉轉,不如我們去城東看看?”

方璿本來害怕薑離與她客氣,聞言自是欣然應允,薑離命懷夕將醫箱交給吉祥,一行人複又出門上馬車,先往東市方向去。

馬車上,方璿握著薑離的手道:“這幾日府裡如何?”

薑離莞爾:“一切都好,您不必擔心,我應付的來。”

方璿歎了口氣,“那姚氏本是官戶女,後家族獲罪充入教坊司成了東宮樂伎,那時你父親和太子走得近,她陰差陽錯入薛府為妾。所幸她這些年麵上還知自己身份,你母親也還算安穩,你不必忌怕,往後但有不快,有舅舅舅母為你做主。”

當日初回薛府時,薑離便拜見過簡嫻,那時她才知道,這位避世十多年的薛夫人,竟因愛女失蹤患了瘋症,多年來全靠侍婢們悉心奉養,當家是絕無可能,幸而簡伯承官運亨通,薛氏不敢慢待。

想到簡嫻的病,薑離凝重道:“母親的病,我會好好想法子的。”

方璿拍拍她手背,“好孩子,你醫術高明,但你又不是神仙,當年簡家和薛氏不知請了多少名醫來也未治好,如今你舅舅和我隻祈望你母親身子康健。”

話音落下,一旁的簡思勤問:“阿泠妹妹,說你去了壽安伯府兩回,那付家姑娘病的很重不成?她不是快與徐令則成婚了嗎?”

薑離含糊道:“不算嚴重,需得靜養,表哥認識徐令則?”

簡思勤頷首,“三年前我與徐令則同在國子監念書,此番回長安我還想著正好能賀他們婚典呢。他對付家小姐用情極深,如今聽到那謠言,隻怕會氣的不輕。”

薑離想到徐令則今日表現暗暗搖頭,這時她道:“舅母,聽聞城東有家錦雲綢緞莊名聲極響,我想去看看……”

方璿笑著應好,吩咐車夫改道,又道:“舅母正想給你做衣裳。”

簡思勤忽然道:“這個綢緞莊怎麼聽著如此耳熟……啊,我想起來了,他家幾個月前是不是出過事?妹妹可聽說過這半年長安城出了個殺人犯號新娘屠夫的?說當初他第一個害的便是那綢緞莊的大小姐……”

方璿一時駭然,“不錯,母親也想起來了,就是這一家!”

薑離順勢道:“確是聽過……”

簡思勤便唏噓起來,“那歹人害了五位姑娘,第一個便是汪家小姐,其他幾位我甚至還有認得的,尤其那位撫州刺史錢家的小姐——”

薑離本想自己探查,卻沒想到簡思勤竟認識受害者,她立刻眸帶期待問:“表哥可知道些什麼?”

簡思勤道:“撫州刺史錢詠之與父親乃同榜進士,他一早就為了女兒的婚事回京了,還給父親下過帖子,可沒想到上月錢姑娘忽然失蹤,前幾日傳來噩耗,說是被那屠夫害了,除了錢姑娘,光祿寺吳大人的女兒我也有過兩麵之緣,禮部司鄭大人的女兒我雖未怎麼見過,可與她定親的隴右節度使府上的二公子盧羨卻與我是好友,我此前在許州,斷斷續續聽聞這凶案,還特意命留在長安的管家打聽了幾次……”

方璿道:“這錢大人和盧大人都是外任官,與你舅舅早有交情。”

見薑離滿眼好奇,簡思勤繼續道:“說第一位死者汪姑娘是在給哥哥送繡樣的路上失蹤的,她哥哥在鋪子上,距他們的宅邸也就兩條街的距離,而汪姑娘一手繡技比她們鋪子上的繡娘還厲害,那時有人在鋪子上定做了一套鳳冠霞帔,指名讓汪姑娘設計繡樣,出事的那天傍晚,汪姑娘正好繡出一副鸞鳳和鳴想去找哥哥商定,可一去再未回來。”

薑離此前並未細問過前幾位受害者遇襲經過,此刻便聽得尤其認真。

簡思勤見狀又道:“說來也巧,第二位死者是凝香閣的大小姐,那鋪子是專門賣首飾胭脂的,出事的那天,她清晨從家裡出發,去給附近一位交好的姑娘送新調的胭脂,也是一去不歸。”

薑離皺眉道:“一個在傍晚,一個在清晨?”

簡思勤點頭,“都是在人流稀少之時,那汪家的鋪子雖在繁華處,可汪姑娘想抄近路,走的是一條暗巷,那康姑娘則是時辰太早,坊間還沒什麼人,後來衙門隻在沿途找到了她遺失的胭脂盒……”

薑離忙問:“後麵三位姑娘呢?”

簡思勤歎道:“鄭姑娘是在城外出的事,她去相國寺上香,與婢女走散,後來寺裡的僧人曾說看到她往後山而去了,但誰也不知她去後山做什麼,也沒有找到任何與她有關的遺失之物……”

薑離心頭一緊,這與付雲慈前日遭遇頗為相似,難道鄭冉也是被人引誘?

“吳家姑娘是青天白日,在去給弟弟送筆墨的路上失蹤,她弟弟年僅八歲,在離家不遠的私塾進學,當時她身邊跟了個侍婢,那侍婢中途去了一家紙店為小公子買宣紙,出來就不見吳姑娘的人了,後來衙門在遠處暗巷裡找到了本在吳姑娘手裡的書箱。”

薑離背脊生寒道:“青天白日?”

簡思勤道:“是啊,後來錢家姑娘失蹤的也頗為奇怪,她母親早逝,她每月十六都要去城西的慈安寺給母親的長生牌位添燈祭拜,那日她是午時去的,祭拜完後,她的丫頭分明看到她出了大殿後又出了寺門,可她一路跟出寺門,卻不見錢姑娘蹤影,好好的一個人竟就那般憑空消失了……”

薑離緩緩搖頭,“不可能憑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