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眼睛頓時發亮,手指不自覺動了兩下,卻沒有伸出手去拿。
她盯著毛絨狗身上的汙漬,眉頭漸漸皺起。
唐慶國很快注意到孫女的表情,再看臟兮兮的毛絨狗,似乎明白過來。
感情是毛絨玩具弄臟了,不能抱著,心裡不舒坦了?
醫生說過,這毛絨玩具一直不離手,算是一種無形的依賴,如果被迫分開,會引起孩子激烈的反應。
“念念,是毛絨狗弄臟了,你不高興了?”唐慶國蹲下,與孫女平視。
舒念飛快看了眼毛絨狗,沒說話。
唐慶國卻更加肯定,孩子的焦躁症之所以發作,就是因為這隻臟兮兮的毛絨玩具。
看孫女的樣子,毛絨玩具是不可能扔的,就算換一個,估計也不好使。
於是說道:“念念啊,咱不著急,臟了就洗洗,洗乾淨還是原來的那一隻。”
臟了,能洗乾淨嗎?
舒念眨眨眼睛,有些期待,又有些疑惑。
張桂花已經拿起毛絨狗,瞅了兩眼,直接笑了,“洗的乾淨,就沾了點泔水,奶奶用肥皂搓一搓,洗完了曬乾,保證跟原來的一模一樣。”
“對,和衣服臟了洗一洗,乾淨了又能穿,是一個道理。”
唐慶國想起什麼,又交代老伴兒,“你用孩子平常洗衣服的那什麼洗衣液洗,那玩意兒洗出來的味道和她衣服一樣。”
“我曉得,這孩子隻認那個味道。”
張桂花拎著毛絨狗去洗水槽。
唐慶國牽著孩子走過去,讓她觀看全過程,毛絨狗從臟兮兮到變乾淨,讓孩子親眼目睹這一切。
“洗乾淨了,是不是跟原來的一樣?等太陽曬一曬,毛一會兒就乾了。”
張桂花隻洗了毛絨狗弄臟的那一塊,並沒有打濕一整隻,夏天的太陽很曬,毛絨狗被夾子夾住四肢,就擱在院子裡的衣架上掛著。
舒念坐在靠牆的小矮凳上,仰著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晾衣架上的毛絨狗。
唐慶國見孩子執拗,於是找來一把雨傘,又把雨傘綁在竹竿上,把竹竿插在花盆裡。這個花盆,被挪到孩子的旁邊,這樣就算完全擋住太陽光了。
“念念啊,太陽底下曬,渴了要喝水。”
唐慶國把孩子專用的水壺擺在旁邊,想了想,又拿了些水果一並放著。
雖然知道孩子不大主動會拿,但萬一想吃呢!
唐佳欣緊趕慢趕回娘家,以為情況很糟糕,結果推開院門,就瞧見侄女坐在傘底下曬太陽。
至於自己爸媽,坐在堂屋門口,有說有聊的。
所以沒事了?
“佳欣,你怎麼過來了?”唐慶國看到大女兒,一臉驚訝。
張桂花一拍腦門,“哎喲,我都忘了,沒告訴佳欣一聲,事兒解決了。”
“你找閨女了?”
“你是沒瞧見之前孩子那臉色,煞白煞白的,一口氣都喘不上,我都嚇死了。就趕緊打電話給佳欣……”
“要真情況緊急,你打她電話也不好使,和你說多少遍了,打120。”
“我那不是急昏頭了嘛!”
“那也彆總打閨女電話,你以為跟領導請假這麼容易啊!那單位是你家開得不成?”
“曉得了曉得了,念念念,就知道念。”
“你——”
唐佳欣趕緊打斷,生怕父母一言不合就開吵,“爸媽,念念沒事兒就好,這樣我也放心了。不過究竟怎麼個情況?”
聽完父母訴述,唐佳欣終於放心,喝了口茶,又離開了。
毛絨狗內芯都是棉花,就算隻打濕了小半個身體,想要徹底曬乾,一個下午到底是不夠的。
張桂花拉開拉鏈,摸了摸裡頭,還有點濕,就不肯給孫女抱著睡覺了。
“念念啊,裡頭還沒乾透,抱著睡不行。”
舒念等了這麼久,最後卻是空歡喜一場,高昂的情緒瞬間跌落低穀。
但她什麼也沒說,也沒有抗議,甚至默默接受奶奶用毛巾做的一隻奇怪的小兔子。
奶奶說,將就將就,等明天全曬乾了,毛絨狗就可以抱了。
舒念不喜歡毛巾兔子,等奶奶一走,就把兔子往外挪。挪啊挪,挪啊挪,“撲通”一聲,掉到床底下。
“念念,你還沒睡嗎?”外頭傳來小黃狗的聲音。
舒念有些疑惑,小黃狗不是睡在院子裡的嗎?為什麼這個聲音,感覺離自己好近?
掀開小被子,慢慢爬下床,一步一步,走向房門口。
門打開,黑黢黢的走廊上,空蕩蕩的。
“念念,我在這兒呢!”
舒念低頭看,小黃狗原來就在自己的房門邊上蹲著。
小黃狗見到小主人,立即歡快搖尾巴,說道:“念念彆怕,我就守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