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花帶著孫女到鄰居家,陳阿婆熱情歡迎,更是第一時間指著院子裡的秋千,讓孩子去玩。
舒念站在奶奶身邊,拽著毛絨狗,有些意動,但也僅僅是想法而已。
張桂花跟著老伴兒學習,漸漸懂得怎麼觀察孫女的細節表情。
見孩子的目光有看向秋千,就知道應該是想玩的。
於是拍拍孩子腦袋,笑說:“玩兒去吧,坐上去蕩一蕩,奶奶在這裡說幾句話,你玩個半小時挺好。”
張桂花還想再交代,陳阿婆已經拉著對方進屋,開始翻找花樣。
舒念在原地愣了下,低頭看自己的兒童手表,現在是下午兩點三十八分,奶奶說玩半個小時,所以在三點零八分的時候,就要停止了。
對於時間,她一直都是精確到具體幾分幾秒的。
小黃狗已經迫不及待,咬著小主人的褲腳,往秋千那邊拽。
“念念,快點快點!”
舒念走得很慢,靠近秋千後,也沒急著坐上去,反而盯著那座椅皺眉。
小黃狗一臉懵逼,怎麼不上去呢?
還想坐在小主人的腿上,一起蕩高高呢!
然後,小黃狗就見自家小主人從口袋裡抽出一包手帕紙,撕開後拿出一張,很認真的擦拭座椅。
反反複複擦了好幾回,眉頭依舊皺得緊。
“念念,擦乾淨了,我們坐上去耍吧?”小黃狗又叫了兩聲。
舒念看著黑乎乎的紙巾,不想坐。
太臟了,臟臟的座椅會弄臟褲子,說不定還會弄臟毛絨狗。
要擦乾淨,乾的紙巾擦不掉,要用濕的。
舒念在院子裡到處看,尋找水龍頭,想要將紙巾打濕。好不容易找到,弄濕,擦拭,再取出乾的紙巾繼續擦,然後找垃圾桶……
全部忙活完,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分鐘。
等小黃狗如願坐到小主人的腿上,來回蕩了兩三回,奶奶和陳阿婆從屋子裡走出來。
顯然,她們的談話結束,這也就意味著,這一趟蕩秋千的活動要到此為止了。
小黃狗不情不願跳下來,繞著秋千轉圈圈,依依不舍,“還沒飛起來呢,這就要回家了啊?”
小黃狗叫喚剛停,張桂花就喊了聲,“念念,咱回家去了。”
舒念聽到了,卻沒有動,一手抱著毛絨狗,一手拽著秋千繩。
陳阿婆以為孩子還想玩,就說:“急啥呀,讓她在這裡玩,玩好了再回家去,咱們兩家這麼點路,她自己走的回去。”
張桂花哪敢扔孩子一個人在陌生環境獨處,搞不好可是要出大事的。
見孫女還要玩,她索性等在一旁。
但是不過一會兒,孩子主動跳下秋千,走到自己跟前站著了。
“咋不玩了?”
張桂花不明白,之前不是還不肯下來的嗎?
“半個小時到了。”舒念心中默默說道。
張桂花搞不懂,隻好牽著孩子回家去。
這件事隻是個小插曲,誰也沒有發現,小小的舒念,對時間有著十分嚴苛的計算標準。
午後兩個小時,是屬於舒念的獨處時光。
自從取消午睡後,從中午十二點半到下午兩點半,她都會搬著一把小矮凳,坐在後院的某個小角落裡。
有時候是豬圈旁,有時候是牛棚邊,還有的時候,乾脆坐在後院籬笆小門邊上,因為從這個方向和角度看出去,能夠看到村口那條路上,有幾個人經過,又有幾輛車開過。
今天中午十二點半到下午兩點,舒念坐在豬圈旁,聽小豬和小黃狗嘮嗑。
但兩隻實在太吵了,她聽得有些頭疼,最後主動搬著小矮凳,走向籬笆小門。
剛坐下沒多久,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
舒念疑惑抬頭,就見不遠處走來一個男人,那人穿著破破爛爛的,身上背著一個大麻袋。
老唐家後院有一條小路,約莫五十公分寬,騎個自行車都費勁,但是平常走個人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但是這條小路挺偏僻,除了唐慶國夫妻倆,也就隔壁兩家鄰居會走走。
可以說,這條小路上,除了村子裡隨時閒逛的狗子,幾乎見不著人影。
舒念看到陌生人,而且是這麼近距離的對視,心情一下子緊張起來。
但是籬笆小門掩著,自己坐在院子裡,陌生人是不會進來的。
“不要緊張,他不進來,不進來。”舒念默默告訴自己,而後麵無表情,繼續坐在那兒。
擱一般孩子,要是見著陌生人心裡害怕,指定站起來,撒丫子就跑。
可是舒念沒有跑的概念,坐著,那就是坐著。
陌生男人順著小路走過去,本來打算走了,卻眼尖瞥見這戶人家的後院牆角跟,擺著幾根銅管柱子。
他到處收破爛,自然知道銅管比紙箱塑料瓶賺錢。
又在院子外觀望一會兒,裡頭靜悄悄的,看樣子是沒有人。
於是膽子一肥,又繞回來,準備悄咪咪溜進去,拿了銅管就走。
至於坐在籬笆門口的小孩子,他直接忽視了,壓根不認為這麼個小不點兒,能對自己造成威脅。
就算孩子大喊大叫,那他也已經拿了東西跑出去老遠了。
然而籬笆門推不開,孩子把路堵住了。
舒念想起在幼兒園學到的,老師說,不能讓陌生人進自己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