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黑子心底失望,剛才瞧唐青青那架勢,還以為很厲害,沒想到就是個花架子。
翟弘毅提著他的衣領往後扔,王黑子看他臉色不好,也沒敢再多說什麼。
王草兒眼睛紅紅的,卻壓下心中的恐懼和內疚,朝著唐青青道:
“青青姐,你已經儘力了。這都是我的錯,你能幫我這麼多,我已經很感激了。羊走丟了就是不好找,能找到才是難得。”
唐青青擰著眉,一聲不吭直接跑了。
王黑子:“哎,你彆跑啊,我們沒有怪你的意思!”
翟弘毅和王草兒一塊跟著跑了,王黑子剛想邁步,就被大姨給提溜回來。
“大姨,你快放開我。”
“給我老實點!大晚上跑出來,也沒跟家裡人說,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大姨雖然沒讓王黑子去找唐青青他們,卻讓自己丈夫跟過去看看,彆這個時候還在野外溜達,自己則將王黑子帶回家了。
唐青青跑回最後發現蹄印的地方,打開手電筒蹲在地上仔細查看。
翟弘毅跑到距離她三四米遠的地方停下,並且攔住了跟過來的呂向前。
“咱們彆靠得太近,以免妨礙她做事。”
呂向前驚訝,他還以為找羊的事是翟弘毅主導的,沒想到竟然是唐青青這個小丫頭。
看了一會,更覺得奇怪了,這是在乾什麼呢?
翟弘毅從背包裡拿出一包煙遞給他,“叔,今晚麻煩您了,抽支煙。”
呂向前不認識這煙是啥牌子,可一瞧就不是那便宜的。
他連忙推掉,“你這孩子做什麼呢,趕緊收回去。”
呂向前一開始也被翟弘毅的個子給唬到,可走近了就知道這人也就是個子高,實際上年紀並不大。
年紀小辦事卻老道,不愧是城裡來的,腦子就是比村裡孩子靈光。
翟弘毅並沒有收回去,而是從裡麵抽出幾根煙遞了過去。
“叔,我知道您不習慣抽這種帶嘴的,您就當是嘗個鮮吧。我不抽煙,這些煙放我這也是浪費。”
翟弘毅也不管呂向前是否同意,直接將兩根煙搭在他的兩邊耳朵上,手上也塞了一根。
“你也太客氣了……”
呂向前最終還是把煙給留下了,拿了好處後,雖然覺得唐青青幾人在這胡鬨,卻也沒說什麼,跟著翟弘毅守在一旁。
唐青青繼續追蹤蹄印,這一次她更加認真和仔細。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一路仔細勘察,最終在村口的柳樹林裡發現了那兩隻羊的蹄印。
這並不是平常羊倌將羊群帶回羊圈的路,跟羊圈是兩個方向。
一直關注她的翟弘毅,此時走了過來。
“找到線索了?”
唐青青此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聽不到周遭的聲音,她半蹲著,目光灼灼地盯著地麵,一聲不吭的朝著一個方向行走。
她突然在一處停下,將被壓折了莖的草扶了起來,前前後後仔仔細細地觀察了許久。
呂向前在一旁站得腿都有點麻了,忍不住問道:“這是在看啥啊?”
翟弘毅並未解釋,隻說:“一會您就知道了。”
唐青青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朝著呂向前問道:
“叔,你們大隊的羊倌有幾個啊?有沒有一個估摸二十歲出頭,比您高大概小半個頭,走路時肩膀喜歡亂晃的小夥子?”
呂向前搖搖頭:“我們村一共四個羊倌,不是老的就是小的,沒有年輕小夥子。”
唐青青擰眉。
呂向前又道:“不過有時候他們有事,也會讓家裡人幫忙去放羊。三組的老孫頭,他這段時間身子骨不大好,時不時的就讓自己孩子孫子去放羊。
二十來歲,比我高小半個頭,走路還晃來晃去的,我聽著像他的小兒子孫來福。”
呂向前說完,覺得很是奇怪:“你咋知道有這麼個人的?”
唐青青指著地上:“腳印看出來的。”
呂向前瞪眼,這小丫頭大晚上說什麼糊話呢。
唐青青也沒解釋,繼續問道:“叔,這個孫來福平常是不是喜歡占小便宜?”
呂向前聽唐青青說這話,更是驚奇。
“你咋知道?”
孫來福在他們柳樹大隊是個名人,是普通人家告誡自家孩子遠離的人。
老孫頭人不錯,可對這個老來子太過寵愛,把那孩子給慣壞了。
孫來福好吃懶做,一個大老爺們一天就能掙四五個工分,很多時候直接是零蛋。
還特彆喜歡往公社跑,跟一群小混混湊一塊,還跟家裡人說自己是在搭人脈,那些人有本事把他送進公社的工廠裡當工人。
可現在二十來歲了,影子都沒見過,倒是花家裡不少錢。
說他喜歡占小便宜,這絕對是客氣話。
孫來福手腳不乾淨,經常偷雞摸狗的。
不過這段時間倒是老實了不少,雖然還是喜歡偷懶,可也好歹跟著乾點事。
大家都覺得是因為老孫頭病了,孫來福幡然醒悟,浪子回頭。
唐青青特彆會瞧人眼色,一看呂向前這表情,就知道了什麼,更加篤定了心裡的想法。
她也沒說些什麼,繼續蹲下來,追隨著腳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就被呂向前給叫住了。
“前麵不能去了。”
唐青青抬眼看他,“為啥?”
一陣風吹過,呂向前打了個哆嗦。
“你們沒發現這裡陰森森的嗎?再往前走幾步,就是我們村的墳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