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所看著榕山大隊的社員們的火氣越來越盛,叫囂著現在就要去曹家莊討回公道,急得團團轉。
這兩個大隊,矛盾本來就深,幾乎每一年都要乾幾回架。
派出所這些年不知道做了多少工作,才沒有鬨出大事。
要是縱火案件真的跟曹家莊有關係,這暴力衝突怕是難以避免,這要是打起來那場麵就難以控製了。
這可是直接燒了人家的口糧,是要讓人活不下去,這可就是深仇大恨了,換做是他也咽不下這口氣。
剛才甚至還有那參加過抗戰的大嬸子,還想把大隊裡的迫擊炮運出來。
民兵也是一個個扛著槍,一副要去乾仗的家屬。
“王隊長,你可不能讓你們大隊的人胡來啊,必須要控製住啊!這要是鬨起來,可不是簡單的處分了。這是違法犯罪行為,嚴重了是要掉腦袋的啊!”
大隊長蹲在角落抽著旱煙,跟平常就含在嘴裡沒點火不同,這次是點燃了的,整個人埋在煙霧繚繞之中。
“張所長,這事要是曹家莊的人乾的,你把我這個大隊長的腦袋壓在這也沒轍。”
那麼多糧食啊,這是要人命的!
今年史無前例的豐收,竟然要跟當年三年災害鬨饑荒一樣沒糧吃,這不論是誰也咽不下這口氣。
“我這不是還在調查中嗎,誰知道是不是巧合。”
大隊長才不信,哪裡有這麼巧的。
不僅唐傳芳不見了,孟長青去曹家莊了解情況,曹誌高也不見了。
他們把各自的東西都拿走了,一看就是要離家的。
社員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兩個人,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糧倉被燒了,兩個人就消失不見,不是他們做的還能是誰?
張所看大隊長不以為然,苦口婆心勸道:
“就算跟他們有乾係,咱們都知道情況,也不能光把責任推到曹誌高身上啊。”
榕山大隊的人都覺得這一切都是曹誌高的錯,是曹家莊人看他們不順眼所以才派他乾這樣的事。
至於他跟唐傳芳好這件事,則是曹誌高強迫唐傳芳,還把她給擄走了。
為了順利離開,故意放了大火吸引注意力。
唐傳芳的嫂子甚至還出麵,證實了這個說法。
說之前曹誌高就對他們家唐傳芳意圖不軌,他們家不同意,他還放出狠話要把他們家都給燒了。
大隊長已經把唐傳芳嫂子嗬斥了,可這謠言已經傳出去,就難以製止了。
大隊長沒吭氣,他要不是大隊乾部,他才不管那麼多,這一切都是曹家莊的人造的孽。
“這樣,你給我十天,不,五天時間去調查清楚,五天後我一定給你們大隊一個圓滿答案。隻要確定了,一定不會輕饒縱火者。”
大隊長吐了一口煙:“三天。”
張所有些生氣:“你跟我認識這麼多年,現在竟然跟我在這種事上討價還價?”
大隊長將旱煙抽出,在地上敲了敲,將裡麵燃儘的煙絲敲了出來。
“不是我不給你麵子,現在大家夥都在氣頭上,我也控製不住啊,三天已經是我能壓下的最高期限了。我們大隊的人也不是那愛惹事的,可這事比在我們頭上拉屎還要惡劣,我們不得不出手。”
張所沒法子,隻能同意。
大隊長這才從家裡走出來,社員們湧了上來。
一個大漢甕聲甕氣地開口:“大隊長,您現在發話,我們立馬前往曹家莊!”
他身後有一群拿著武器的小夥子,一個個臉上都是怒氣。
後麵還裡三層外三層地站著其他社員,每個社員手裡都拿著武器,蓄勢待發。
大隊長清了清嗓子:“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咱們不能以身犯法。”
“啥玩意,這是要放過曹家莊?”
這話一落,眾人一片唏噓,表達自己的不滿。
“胡扯淡!咱們辦事要講證據,張所長跟我們保證,三天內會查明真相。如果真的是曹家莊乾的,咱們就讓他們看看我們榕山大隊沒有一個是窩囊廢!”
大隊長都發話了,大家不平也不好多說什麼。
隻是難免有人嘀咕:“這不是明擺著就是曹家莊乾的事,還查什麼查啊,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
“快散了,散了!地裡還有很多活呢,趕緊都回了。”
大隊長趕著社員,大家夥雖然不太願意,可他們信服大隊長,漸漸地都離開了。
有那氣性大的,還放話說他們就等三天,多一分鐘都不行。
孟長青苦著臉:“所長,這可怎麼辦啊?”
“一會你回去上報。”張所揉了揉眉心,“這幾天咱們加班加點去調查,看有什麼新發現。”
孟長青:“您不覺得是曹誌高做的?”
“他有重大嫌疑,但是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咱們乾這行絕不能馬虎和敷衍。”
“那咱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張所長背著手,望著遠處:“咱們先去拜訪一位能人,這個案子能不能破就看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