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仁卻不在意,他眼前一亮,要是能等兩個月,他就不問算日子的人最近的日子了,看著王二妮臉紅的樣子,三十歲的大男人了,這會兒也不由老臉一紅,壓低聲音道:“最近的是下個月初六,諸事皆宜。”
本月已經十七了,到下月初六就近得多,王二妮低著頭不說話,但手抓緊了,顯然是同意這個日子的。
張仁想了想,又問:“姑娘家裡沒有長輩在,那兩個孩子年紀還小,不如都帶過去養吧,聘個好先生,教他們讀書識字,這會兒也不算晚。”
王二妮愣了一下,讀書識字,她幾乎沒覺得這是能和她們家扯上關係的事,她猶豫了一下,說道:“讀不出什麼的。”
張仁笑道:“讀書明理義,並不是專為了考學而讀書,認得些字,讀得懂聖賢書就足夠了。”
他看了一眼在院子裡聘禮間跑來跑去的王小弟,微微搖頭,道:“不教而誅謂之虐,旁人家的孩子也就罷了,這世上渾渾噩噩的孩童多的是,我隻是想讓你少操些心。”
王二妮今天發愣的次數夠多了,這會兒臉頰已經紅得像要燒起來,好半晌才輕輕嗯了一聲。
忽然張仁又笑道:“要是先生教不動,我還有些武師朋友,把小舅弟送去學些武藝,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想必也能掰好性子,隻是到時候還要姑娘能狠得下心來。”
王二妮自然是狠得下心的,她連猶豫都沒猶豫就點點頭,並且一點不準備告訴王小弟,讀書不成就讓他去跟著武師吃苦。
兩人隻覺得還沒聊上一會兒,外頭天都快黑了,張仁想到白天那些說酸話的人,不止將聘禮留下,還把帶來的家丁都留下來了,請了村長租住了一處不遠的院子,這些天留他們在村裡給王二妮看家護院。
一連多日,待嫁的日子風平浪靜,期間張雲華還來了兩次,一次是來送嫁衣首飾,一次就是迎親的前天晚上,特意過來陪著王二妮的。
張雲華不止自己來,還帶著兩個梳妝的丫鬟,一個負責上妝,一個負責梳頭,兩人忙忙碌碌給王二妮絞了臉,上了妝,梳了新婦的發髻,換上漂亮的紅色嫁衣。
王二妮的心裡難得有些忐忑起來,現在是早上,桃源村的清晨很安靜,等這一天過去,到了晚上,她就是成了婚的婦人,有一個高高大大的夫君了。
這種感覺太奇妙了,讓人有一種如在夢中的虛浮感,她腦子裡不斷冒出張仁的模樣,回憶起和他的幾次交談。
就這樣,要和一個男人共度餘生了。
王二妮覺得耳邊吵吵嚷嚷的,有雲華的笑聲,有周姑子的奉承聲,村人大著嗓子亂哄哄說話,偶爾有幾聲小孩子尖叫吵鬨的聲音,她像提線木偶一樣進了轎子,暈暈乎乎搖搖晃晃不知過了多久,轎簾忽然被人掀開了。
張仁沒有來牽她的手,反倒是將她抱了出來,大步進了張紅掛彩的張府大門。
貼著張仁寬闊的胸膛,王二妮忽然抓緊了他胸口的布料,深深吸了一口氣,主動伸手環上了張仁的脖子,緊緊地抱住了他。
這是她的男人,她活到現在遇到過的最好的男人,抓住他,抱住他,讓他再也跑不掉。
今日喜宴,張仁請了很多朋友,除了在外頭走商走鏢實在回不來的,他幾乎把自己認識的人都請了一遍,三教九流共聚一堂,一派喜氣洋洋。眾人都等著張仁拜完堂來宴客,想著非把這鐵樹開花的老光棍灌醉,讓他入不了洞房,明日在新娘麵前跪搓衣板。
幾個武師還在議論張仁的童子身,老張練的內家功夫可不一般啊,這就破了童子身很可惜的,以後練武可能受影響。
結果……誒誒誒,老張,你怎麼拜完堂送入洞房就不出來了啊!新郎得在外頭宴客的啊!
張仁是真的出不來了,他剛把懷裡的姑娘放下,就被抱住了腰,然後他就被摁到床上去了,一身的內家底子是用不上一點,高高大大的身板柔弱地縮在床上,任由王二妮很凶很凶地對他動手動腳。
至於外頭等著他去宴客的兄弟?什麼,他還有兄弟?
張仁隻覺得自己今日分明滴酒未沾,卻醉得雲裡霧裡,夢見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