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讓仙人賠錢。(1 / 2)

新婚過後十幾日,王二妮漸漸適應了在張家的日子,和她最開始想的處處規矩不一樣,大戶人家的日子反倒清淨極了。

張家二老去世已經快十年,家裡除了陰壽祭日這些時候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提,上無公公婆母,下沒有要操心的晚輩,甚至她帶過來的弟弟妹妹也因為要上課的緣故,很少再鬨騰。

三姐兒很愛表現,她在桃源村丟了很大的顏麵……至少對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來說,想撮合姐姐去做妾被當麵揭穿,真的是足夠她去跳河的醜事。

為了能夠留在張家,三姐兒表現得非常乖,每天都拚命認字,不止是為了不再回到桃源村,也是因為發現在張家能夠過得很舒服。

她那會兒經常厚著臉皮在飯點去找李文昌說話,李文昌被哄得高興了,有時候會讓她也上桌吃飯。李家在桃源村可算得上富戶了,照樣十天半個月才吃一回肉。可在張家,隻要她願意,一天吃三頓飯,頓頓都可以有肉。

這才叫神仙日子啊!

相比之下,王小弟就過得不那麼如意了。他本就是從小被慣壞的,王二妮和他也不親近,除了在他犯錯的時候打他,幾乎不會去教他什麼。這並不能怪王二妮,她每天睜開眼就要乾活,麵對一個整天滿嘴臟話的孩子,哪有什麼耐心可言。

和三姐兒一樣,王小弟也覺得在張家過得很舒服,隻除了麵對張仁的時候很不自在。在他看來,張家隻要沒了張仁,也就剩下三個女人罷了,最後這家底還不都是他的?可張仁怎麼能沒呢?他這麼一個高大的成年男子,還會武,存在感極強,反倒是王小弟,偶爾對上張仁沉靜的視線,心裡就發毛。

他想著張仁死了就好了,那張仁呢?會不會覺得少了他也會很好?

陰暗的心思最怕人窺探,王小弟總是下意識地避開張仁,也同樣消失在了王二妮視線裡,可有一個人是避不開的,張家請的西席先生伏林。

伏林確實是個年輕人,他去年剛考上秀才。因為考舉人還沒到火候,家裡又沒有其他生計,原本是開了個私塾教書的,但他偏偏是縣城人,城裡開私塾的舉人都有三個,有條件送孩子讀書的大戶就那麼多,生源少,這私塾也漸漸開不下去了。

那會兒差不多是張仁和王二妮定下婚事的時候,下聘回來,張仁就托人請西席,正好看中了伏林。

張仁看中這麼一位西席先生自然不是因為伏林比其他秀才拉得下顏麵,願意教女學生,而是這一位秀才……他少年時就因為和同窗打架鬥毆被兩家私塾開除過,後來考上秀才,縣城裡就有不少人笑伏林是“讀書秀才,打架狀元”,不過張仁就看中這個。

要是聖賢書無法教導小舅弟成人,有這樣一位先生,倒是可以先預習上拳腳。

張仁把前院的東西廂房都空了出來,東廂給三姐兒單住,西廂讓伏林偶爾休息之用,平時就是王小弟住在裡麵。這一點也讓王小弟很不滿,在他看來,雖然伏林很少在張家過夜,可一個屋子都不是獨屬於他的,不是說西廂房比不上他在桃源村的泥巴屋,而是三姐兒一個賠錢貨的待遇比他更好,這就很難接受了。

可他不敢說,隻能自己生悶氣,自從進了城,三姐兒也不像以前那樣聽話了,為了好好表現留在張家,三姐兒現在隻聽伏林的話,就算一天認十個大字,她夜裡點燈熬油都要認會,學習已經如此拚命,哪裡還有時間聽兄長那些屁話。

她是真的匪夷所思,現在日子多好啊,有肉吃有綢穿還堵不上你的嘴巴嗎?

如此一個月教導下來,伏林找了個時間委婉地和張仁表示:“張老爺,您家的小姐天資雖然鈍了些,但勤能補拙,進度還是不錯的,可小公子嘛……他的心思不在讀書上。”

張仁不意外這個,想了想,道:“伏先生能教就教,主要是為三姐兒開個蒙學,等三姐兒認全了字,要是還這樣,我就考慮送他去練武。”

伏林有些驚訝,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這話倒也有理,要是現在就把小公子拉去練武的話,他一個男子是不好天天出入大戶人家,為女學生開蒙的。

送走伏林,張仁壓根沒為王小弟的事發愁,成婚一個多月了,王二妮也不忌諱從前的事,能說的都告訴他了。異母之弟,心思又不好,看在年紀還小的份上給衣給食,最多為他謀個生計也就罷了。

比起這點小麻煩,成婚給他帶來的快樂遠遠大於這點付出,張仁有時候都奇怪,為什麼他前三十年從來沒想過娶老婆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他要是少年娶妻,就遇不到現在的夫人了,張仁想想也無法接受。

如今是七月尾,盛夏剛過,尚有餘熱。張仁這段時日也不愛去武館了,不是因為新婚燕爾離不開夫人,他每年這兩三個月都會少去武館。一幫男人聚在一起練武,院子裡烈陽高照,屋裡臭氣熏天,他畢竟不是武師,是個還有些講究的富家老爺。

他本也沒多少消遣,武館去得少了,待在家裡時間就長了,先前答應好教王二妮讀書的事也就提上了日程。

王二妮學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