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樊穀看完第三第四塊記憶碎片的內容後,係統關切地提示道:“您已經連續十二個小時進行體力和腦力運動了,是否要先休息一晚再繼續?如果需要,係統可免費提供床鋪,不必擔心。”
樊穀確實有些累了,累到腦子裡總有個快成型的猜測,但是思維轉速跟不上,怎麼也抓不住它。但她還是不想就這麼睡了,她覺得自己還能再撐會兒,再梳理一些彆的東西。
比如,這故事裡的白媚兒,實在是一個細思極恐的角色。
看到第三四塊記憶碎片的內容,又聯係了一下前麵的記憶,她很快就能猜到後續大概會如何發展:奚宣讚對兩次冒險救自己性命的相貌平平妖女白卯奴冷酷無情,卻對多次想殺自己的美麗嫵媚妖女白媚兒心懷眷戀,這讓癡頭癡腦的白卯奴,又萌生了新的妄念,以為隻要獲得主人的容貌,就能俘獲心上人。所以,她跟白媚兒交換了身體,又用白媚兒的力量,破塔而出。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能圓上一些隱藏的bug:蛇的樣子也是不一的,白卯奴怎麼知道找什麼樣的蛇精殼子能精準地虜獲男主的心?她實力不強且懼怕白蛇精的力量,破塔之後更應該元氣大損,又是怎麼不被吃掉,還能勇敢且順利地扒下一隻白蛇精的殼子給自己套上?
在民間傳說中,白色的獸幾乎天然就代表了不凡的力量,無論是神是妖,這裡麵有“物以稀為貴”的原理,也因著人類賦予了白色“高貴”“超脫”等寓意。
這個遊戲世界雖然險惡,但基本還是按照傳說的邏輯在運作。在傳說的邏輯裡,平凡烏雞精如果要在戰損情況下成功獲得一個強大白蛇精的身體,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白蛇精自願把身體給她。但從劇情看,白媚兒顯然不是一個會為了仆人無私犧牲的妖,那麼更有可能的是——白媚兒出於各取所需的立場,和白卯奴交換了身體。
如果真的是這樣,烏雞精的魂用白蛇精的殼破塔而出之後,白蛇精的魂又去了哪兒?有沒有可能還在這個塔內?白卯奴的自白裡提到,這塔裡有很多妖物對她新的妖身虎視眈眈,這裡麵會包括滯留在塔內的白蛇精之魂嗎?白媚兒願意跟實力弱於她的白卯奴交換身體,是不是有什麼可怕的陰謀?
她已經走到第四層了,都沒有遇到實力強大的妖物,算一算,也差不多該有個勁敵登場了,說不定那個勁敵就是白卯奴本就畏懼的主人呢?
如果有個法寶,能立刻照照上麵幾層的情況,讓她心裡有個底就好了。
等等……
她好像是有這樣的法寶的!
想到這裡,她好像又精神點了,困倦而半閉的眼一下子又睜大了,急忙問係統:“係統,星河鏡能看到上麵幾層的東西嗎?”
因為星河鏡獲得的太輕鬆,在她這缺少存在感,一時間竟把它忘了。
幸好現在記起來也不算晚。
係統愉快地回答道:“可以的,隻要沒有被法術隱藏的東西,星河鏡都能看到。”
於是樊穀立刻拿出星河鏡,吩咐它道:
“給我看看鎮妖塔上麵幾層的內容。”
這一看,樊穀皺起的眉,就許久沒有平複下去,厭世的空洞感,漸漸占據了她雙眼。
第五層,密密麻麻的小蛇,還有一隻大大大大烏雞,疑似白媚兒之魂附體,一邊走著妖嬈蜿蜒的蛇步,一邊隨爪抓起一隻小蛇撕扯吃掉,笑得一臉滿足。
第六層,一隻大大大大青蛇,雖被鎖鏈困住,但看起來很狂躁,隨時可能掙脫鎖鏈。
第七層,雖然看不到一隻蛇的實體,但是有亂竄的大大大大蛇影。
……
樊穀看到這些,完全沒心思感歎“我真機智果然猜到了白媚兒還在這個塔裡為非作歹”或者“青蛇看起來很強有她當隊友真好”。
很長一段時間,她的大腦就像一個滾動播放同一彈幕內容的機械屏幕。
那彈幕還是血紅色的,帶著一連串放大加粗的感歎號。
我要完了!!!!天要亡我!!!!
這個塔的五六七層,怎麼看都像是為怕蛇人士準備的豪華驚嚇大禮包啊!
想到自己剛進塔的時候就擔心會有萬蛇陣這種惡趣味的東西,現在果然成真了,她第不知多少次想要回爐再造,把“心想壞事成”這個該死的天賦,從默認出廠設置裡叉掉。
她一見到蛇就要狂掉san,要是被它滑膩的身子碰到,纏上,甚至被它的利齒咬上,更是要魂飛天外,要怎麼在麵對那麼多蛇的情況下冷靜地做任務?
……要不還是先買點道具傍身吧?
她緊急呼叫係統:“係統!求推薦有沒有什麼專克蛇的武器或者超強防護服推薦!貴點也行!快快快!”
係統愉快地給她打開了商城頁麵:
“隆重推薦這個噴火龍的殼,又能防護又能噴火,隻要一千好感度就能兌換,可以使用到本副本時間結束,雖然隻能趕走小蛇,但也是非常劃算的!”
……劃算個頭,對付第四層的小蛇就把幸苦攢的好感度快用光了,第五層的狂化大蛇要怎麼辦?
樊穀再一次意識到惡趣味設計者開發的係統果然也是惡趣味的,不可多信,還是自己挑選道具比較穩妥,於是開始在係統頁麵翻找起來,經過一番挑選,選定了一個性價比看起來最高的“白月套裝”:隻要500好感度,就能拿下一套軟甲和一根刺鞭,軟甲可抵禦刀槍水火,刺鞭進攻方便好上手,這個套裝還能全副本通用,還能吸收被打敗者的力量不斷強化自身,如果進階到黑月級彆,就直接無敵了!
……雖然覺得這名字起得實在中二,但好用就完事,她還是爽快買了。
買完之後,樊穀一下子安心了很多,放鬆了很多,一下子就覺得世界模糊了,身體變輕了,眼一黑,人一抖,以一種當場昏迷的姿態,靠在長亭毛絨絨的狐狸尾巴上就睡著了,連係統提供的床都沒用上。
——樊穀這次足足昏迷了十五個小時。
這是她醒來之後,係統告訴她的。
——但樊穀不是被係統叫醒的,她是被三隻花妖的笑聲吵醒的。
她醒來之後,迷茫地頂著一頭亂蓬蓬的炸毛,從狐狸尾巴上爬起來,問長亭:
“桃花,桂花和石榴花在笑什麼……?笑得花粉都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