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穀當然沒打算那麼簡單就除掉白媚兒,吸收她的妖力,畢竟她還什麼線索都沒從她那兒得到呢。
而且,也不知道她作為NPC的定位,到底是“可攻略可漲好感度可提供幫助的路人”,還是“不可感化的反派”。甲等遊戲不會在NPC頭頂做任何標記,隻能靠自己去判斷。白媚兒現在雖然看起來不像友軍,但也不是沒有轉化的可能,她既信奉弱肉強食,必然渴望更強的力量。出塔之後能攫取的力量肯定比塔內多,至少在這一點上,她們的目標應當一致。
樊穀說要吃了她,隻是想詐一下她,看看她的態度。
白媚兒聞言,沒有絲毫的懼色,反而冷笑道:“白卯奴,看來你真失憶了,竟忘了你自己曾為勾搭男人,想方設法讓他借傘於你,然後在雷神殿立下一生知恩圖報,永遠善待恩人的誓言,借此來對他以身相許。我白媚兒在你還未修成人形,差點被狼妖咬死時,除了狼妖,收留了你,這可是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你若殺我,便是違誓,要遭天打雷劈的!”
樊穀一下子抓住了最重要的關鍵詞,眼睛一亮,語氣激動:“天打雷劈?你是說,隻要違背誓言,便會引起雷神之怒,遭到天打雷劈?”
白媚兒繼續冷笑:“這還能有假?你若不信,便殺我試試,看誰死得更慘。”
聽白媚兒這麼說,樊穀頗有豁然開朗之感。
白卯奴有關奚宣讚的記憶為什麼反複提到奚宣讚是雷神庇佑之人,為什麼著重突出奚宣讚對於發誓的抵觸態度,她好像明白了。
許多傳說中都有不可違背的“禁忌”,如若觸犯,便會發生誰也不可避免的悲劇。
這是傳說的一條鐵律。
無論是傳說主角還是強大神明,隻要違背了禁忌,一定會招致災禍。
在織女副本裡,“泄露秘密就會死”的禁忌,是老黃牛用來封住牛二強的嘴的利器,“得罪神明就會啞”的禁忌,也是她擊垮牛牧的利器,她就是用這個,說服牛富造牛牧的謠,讓牛牧在村裡人眼裡淪為“得罪神明的罪孽之人”,哪怕下場悲慘也無人會救。
“禁忌”的作用在織女副本裡的存在感很強,在白蛇副本裡,會不會也一樣呢?
白卯奴在雷神殿立過誓,如違背,會受到天打雷劈,這個禁忌法則,應當是適用於所有與雷神立下過契約的人。奚宣讚是受雷神庇佑之人,那麼也應當同時受到雷神之法則的製約,他不願立誓,是不是因為害怕悖誓之後,他會遭天打雷劈?
悖誓的後果,對男主來說,肯定是壞的,可對女主來說,卻未必。
天雷威力巨大,不僅可瞬間殺人,也可強勢劈塔。
違背雷神禁忌之人難免一死或重傷,悖誓者身處之地應當也會遭波及,但悖誓者身旁之人,如若有了充足的防禦,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她沒猜錯的話,塔裡應該還有能召喚出男主的道具之類的。防禦天雷的道具或這種道具的製造法,也能在這裡找到。
這種想法很大膽,但她越想越覺得真切。
除了自己的推測,她還有彆的根據。
在織女副本裡最後獲得的“聖心湖秘法”,裡麵寫了接下來各副本的破局提示。白蛇副本的提示就是:許宣,眼耳鼻身意。魔僧,聲香味觸法。
魔僧應當就是第二次鎮壓女主白卯奴的那個“高僧”,許宣無疑是奚宣讚的轉世,是男主。現在魔僧的信息全無,這個提示也無從解讀,但有關男主的提示,結合現有信息來看,就相當明朗了:眼耳鼻身意,獨獨缺了個舌,便是“無舌”,無舌,可不就是“不能言”麼?男主不是啞巴卻“不能言”,可不就是怕違背禁忌遭雷劈麼?
白媚兒給樊穀提供了這麼重要的信息,讓更迫不及待地繼續追問她:
“那……你可還知道其他關於我的事?”
白媚兒卻沒有繼續給她提供信息的意思,她眼中閃出仇恨的光:“知道又如何?我不會告訴你。你越迷茫,越悲慘,我便越開心。誰叫,當初是你恩將仇報,吃裡扒外,才害我落得如此境地。”
樊穀作出一副悲傷樣子,試探道:“可當初,是你同意與我換身,助我出塔,我以為……”
白媚兒憤怒地打斷她:“賤人,若不是那時我身受重傷,怎會被你趁虛而入換走身體?你用我教你的術法來傷我,良心不痛麼?”
樊穀作出一副震驚樣子:“不可能,我那時比你弱,若你都身受重傷,我豈不是直接死了,怎還有力氣換走你身體?”
“那是因為你的罪孽更輕……”白媚兒說到這裡,忽然停下話茬,警惕地說道:“你是真失憶假失憶,怎還記得你初次進塔的事?休想誆我話!”
樊穀暗想,果然套路這蛇精不太容易,薑還是老的辣,一點不錯。
此路不通,於是她換了個方向繼續套,正色道:“這不要緊,現在最要緊的是如何破塔。你在塔內吸收其他妖的力量,也是為了一朝變強,能破塔而出吧?我也是為了破塔,才一直尋找自己失去的身體、記憶和靈力。如今你不能勝我,我無法殺你,與其一直僵持,不若暫且合作,新仇舊賬待出塔再算,如何?”
“你先自願把你的力量給我,這樣我便不算悖誓,待我找到出塔方法,必定帶你一起離去,並把你的力量還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