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輪王訂製的東西不多，要求也少，給錢不拖拉，也不屑催單，但他每次收到訂製的東西，都要裝作很懂行的樣子，給冶煉工們回一封指點江山的建議信——這些信在內行看來不過是用華麗辭藻堆砌的狗屁馬糞罷了。像他這樣的，是典型的囂張狹隘酸文人。

樊穀十分慶幸自己選擇了看店，不然也不能那麼快勾勒出這九殿閻君的大致形象。

得知他們都是典型的“平麵化惡人”，她就放心了——就是這種惡人才最好對付。

當她把“找茬者名單”完善好時，白女王和青青也差不多把她的白月套裝升級完畢了。

她把這份名字齊全，還額外寫了找茬理由的名單交給她們，獲得了她們的一致好評。青青獎勵了她30好感度，白女王獎勵了她20好感度。

升級完白月套裝之後，白女王和青青今日在孟婆金器鋪的幫工時間也差不多要結束了。青青表示她今日認識了新姐妹，心情很好，熱情地把白女王和樊穀都拉到她喜歡的一家生鮮店，要請她們大快朵頤。

果然跟樊穀料想得一樣，那家生鮮店也不是什麼正常生鮮店——那是一家賣新鮮人肉的店。

那家店的生意非常火爆，不少魚蝦蟹扇貝海參之類的水妖在排長隊。它們一邊等，一邊興奮地討論著今日的人肉成色，還有它們的美食心得。

“我覺得烤個三成熟，加點孜然，胡椒味道最好……重點是要買那種有純黑心的，貴點無所謂，純黑心一口咬下去，那種湯汁四溢，辛辣又酸臭的味道，實在太上癮了，還能當醬料……”

“這麼新鮮的肉，肯定要生吃啦！或者切片，跟鮮芒果一起涼拌，加點楊梅粉……”

“你們彆高興太早，我看今天我們還不一定能買到貨呢，上麵簽了和盟之後，有些日子沒打仗了，黑心士兵的肉源也沒戰時那麼充足了……唉，我已經連續兩個月排空了……”

樊穀聽著水妖聊天，盯著“士兵生鮮”的牌匾，若有所思。

她問青青：“這家店的店主跟士兵有什麼淵源？莫非她是……茂德帝姬？”

她之前在離亂崗碰到的茂德帝姬趙福金就是死於戰亂，是本國戰敗後被敵方士兵擄走，受儘淩/辱而死的。如果她懷著對敵方士兵的恨意，開了這家“士兵生鮮”店，也挺合理的。

青青回道：“黑姐姐真厲害，剛來就知道這麼多！沒錯，這家店歸茂德帝姬所有，還有仁懷皇後。她二人同年而逝，且為同一國士兵所害，因而對他們深惡痛絕，在地府相遇後，便相約一起成為鬼卒，又一起開了這家店。”

樊穀心裡狠狠地難受了一下。

本國戰敗後，茂德帝姬趙福金和仁懷皇後朱璉都成了敵國士兵的玩物。趙福金或許為了活下去沒有抵抗，或許抵抗了也沒成功，被活活折磨死了，而朱璉不願受辱，直接投水自殺。她們看似做出了不同選擇，其實她們根本沒有選擇，唯一的命運就是成為男人間戰爭的犧牲品。

哪怕她們在地府把敵國士兵的肉都一刀刀割下，她們生前承受的痛苦與屈辱又豈能被抵消？

究竟是什麼樣的天道，讓暴戾的人群長居統治地位，讓殘酷的戰爭一次次重演，讓美麗的世界變成屠夫的遊戲場，讓無辜的犧牲者們被無情踐踏？

她越想越覺得怒不可當。

在樊穀怒氣旺盛時，剛好有個該死的來撞她槍口。

她們好不容易快要排到前麵了，一隻不知為哪殿服役的豬妖大搖大擺地走過來要插隊，還言語調戲她：“哎呦？新來的小妹妹？生得很標致麼，哥哥最喜歡你這種水靈靈的小妹妹了！地府這麼濕，你一定也很濕吧？要是受不了，可以找哥哥幫忙喲！”

她一個沒忍住，就抽出剛升級的白月刺鞭，用這隻豬妖試了一下它的新形態——鐵鉤，秒速把他的豬頭給割下來了。

嗯，這個鐵鉤很鋒利，很靈敏，她很滿意。

店主之一朱璉察覺這裡的騷動，從店裡趕過來，看見地上的豬頭，開心地說道：“這是上好的黑心山豬肉！這味道我一聞就知道，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唯利是圖殘害親故，是隻極品惡豬啊！恰好近日新學了一種生醃豬肉的秘方，正好拿它練練手！”

接著，她問樊穀：“這頭豬可以讓給我麼？我會報答你的！”

一頭本就該死的豬，宰了還能換獎勵，樊穀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她也很開心地回道：“樂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