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陳梓善不在了是什麼意思?”
樊穀大聲地問禦寧醫院住院部前台的護士,眼圈發紅,急得差點哭出來。
小護士自知失言,趕緊找補:
“彆誤會,她隻是醒了之後換病房了,不是人不在了。賴我賴我,我說的話有歧義。”
樊穀喜出望外:
“她已經醒了?!她現在在哪個病房?”
樊穀昨天聽龔宇慈說陳梓善有醒過來的跡象,就想著最近忙完了要早點過來跟她說說話,反正這醫院離她考點也不遠,步行十五分鐘就能到。
陳梓善既然已經對外界的聲音有反應了,說不定她再多說點她愛聽的,她能更快醒來。
沒想到她不用再多費心,她就醒了?!
小護士麵露為難之色:
“這……她得了傳染病。現在病情還不太穩定,不太適合探視。”
從跟她對話開始,樊穀這心就跟坐過山車似的,這下又急速下墜了。
這兩天,關於那個突發的不知名寄生蟲傳染病的報導一波接著一波的,她想不知道都難。傳染病本就讓人緊張,她在來的路上又看了幾條最新報導,更是看得頭皮發麻心發慌。
據說這種不知名蟲子不僅毒性強,會腐蝕人體內臟器,咬人還特彆癢。被它咬的人會忍不住瘋狂撓癢,撓得鮮血淋漓的,毒素就會通過血液散播出去,汙染空氣,恰好路過幾米之內都可能被傳染,出現相似的身體疼痛瘙癢症狀。
她絕不希望自己或親友跟這種惡心又可怕的病染上關係。可在這個節點,說陳梓善忽然得了傳染病,她第一反應就是她也中招了。
當然,她更希望是小護士弄錯了。
“怎麼回事?她一直都沒法外出,隻跟醫護人員和兩三個熟人接觸,怎麼會忽然得傳染病?彆是同名的,弄錯人了吧?麻煩你確認一下,我們說的是原1212的陳梓善嗎?”
小護士無奈地攤開手:
“沒錯,就是她。事發突然,我們也有很多同事中招了,不定是誰傳給她的。我們也很抱歉,可是……”
樊穀忍不住打斷了她:
“那請你告訴我她現在在哪個病房。我不進去,就在門外看一看行嗎?”
小護士堅決地搖頭:
“不行啊,要是出了事我們可擔待不起。你還是過幾天再來問問吧……”
樊穀還想再說什麼,一個聲音忽然在腦海裡響起。
“14……14。”
這是一個有些沙啞,有些機械,雌雄莫辨的聲音,像是一款漏了電的中性風AI。
雖然嚇了一大跳,但她還是鬼使神差地,跟著這個聲音上了14樓。
出了電梯門,跑到14號病房前,她發現門是緊閉的。
她不敢貿然開門,貼著門想聽點動靜,誰知剛一靠近,就被一陣尖銳的笑聲嚇住了。
“咯咯咯咯咯咯咯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分明是陳梓善的聲音,可她從沒聽過她那麼笑。陳梓善的聲音偏細,但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這種活像拿刀片刮黑板,極限拉扯彆人脆弱神經的笑聲,實在不像她會發出來的。
這聲音讓她更擔心陳梓善的情況了,她想打開門一探究竟,卻發現門被鎖住了。
隻有聲音還在不斷傳出來。
“陳女士,你剛才不是向我要魚嗎?現在你還要嗎?”
“誰要你們的破魚,我自己有神魚,會飛的紅鯉魚……哈哈哈,隻有我有,你們都沒有……我會飛得很高很高,哈哈哈……”
“你們困不住我的,我的魚會飛,我也會飛,我會破窗而出,飛到高空……”
“許醫生,她這個情況我看是不是得轉到精神病院啊,這我們哪兒治得了啊……”
“噓,收聲!上麵讓我們保密,說這種病例先按傳染病來治,把傳染源找到了再說……”
“你們都彆小看我!等我躍過龍門,我就會變成龍,我還會成為天下第一龍王!”
“可是這都沒法靠近啊!一靠近滾燙,跟個火爐賽的,怎麼找傳染源啊!她還撓人!可疼了,你是沒被撓過啊,好家夥一道大口子給我劃得血呼啦嚓的,一動就疼得燒心啊!”
“到時候我就降雨,我發大水……”
“小劉啊,彆慌,我們這不已經把她綁起來了嗎?我讓小王去拿睡眠針了,等會兒她睡過去了我們再用儀器給她做個全身檢查。”
……
樊穀越聽越心慌。
這都什麼跟什麼?不是傳染病嗎?怎麼又成精神病了?怎麼還要綁起來?怎麼這病還要對外保密?怎麼聽著這病還不是孤例?
像是會讀心一樣,那個奇怪的聲音又出現在了她腦海裡。
“未來城不願公眾知道祝融病的事,這也正常。”
“一來,他們自己都沒有完全弄懂這病的原理,怎麼向大家解釋呢?”
“二來,這種病本來就是因為他們的失誤才散播開來的,怎麼好自己打自己的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