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報告上提到的淨化藥劑,治愈率分明是29%。
楚遙凝重地盯著這份資料,對一邊的屈問說道:“我寧可我被那個情報販子騙了。”
如果情報販子給她的真是代表官方最高研究水準的報告,那說謊的就是她敬仰的秋刀。
或者還有另一種可能。
兩者都沒說謊,隻是,對於祝融病,秋刀知道一些連官方也不知道的信息。
如果真的是這樣……
有沒有可能是秋刀……不,或者她背後有一個組織,一直在秘密地研究祝融病的規律和治愈方法,並且還掌握著最超前的研究成果?
畢竟,那些細節怎麼看都不像一個人能調查出來的。
對抗頑疾的藥劑,更離不開團隊研發。
如果真有那樣的組織……到底是靠著什麼手段,何種方法,達成那麼超前的研究成果?又為什麼不公開那些研究成果呢?
楚遙越想越覺得心裡沒底。
屈問安慰道:
“你先彆往壞處想,事情未必有你想的那麼黑暗。”
楚遙問她:
“你覺得我應該直接找她談談嗎?”
這是認真的疑問句,跟她習慣用的反問語氣完全不一樣。
屈問不假思索地回道:
“你不該。”
“如果她真有什麼重大隱情必須瞞著你,你問了,她就會瞞得更嚴。”
楚遙又問:
“那……有沒有可能是她故意透露一些隱情,來考驗我能不能發現端倪,從而……”
一個做事嚴謹的人,怎麼會“不小心”在外人麵前說出那麼多“內部信息”?
楚遙忽然覺得這種推測也很有道理。
屈問明白她沒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建議你耐心等待,不要輕舉妄動。最近祝融病毫無預兆地爆發,如果急需更多淨化者……或者彆的什麼,說不定更急著讓你知道更多隱情的是她。”
但楚遙並不是個擅長等待的人。
她也不喜歡等待。
現在就算能忍住提著資料衝去質問秋刀,她也忍不住立刻上網開始瘋狂搜索跟這個人有關的資料。
三個小時下來,晚飯也吃不下的楚遙,終於把她能找到的,關於秋刀,還有她家人的公開資料,都看完了。
絕大部分資料都跟她以前知道的差不多,可是,有兩條她以前從不知道的,引起了她新的震撼。
——原來秋家除了資助開辦山區女校,還悄悄跟人合資開著武館,還不止一家,都是地處偏僻,麵積極大。
——原來秋刀是母親的養女。
這些事,真不能怪她之前粗心失察。
那些武館的法人代表一個都不姓秋,但是最大的股東都是秋家人,都是秋刀法律意義上的近親屬。
秋刀從沒對她們提過這件事,也沒對外宣傳過。要不是她特意把秋家親屬網拉出來一個個去搜名字,根本發現不了這點。
還有秋刀的養女身份。
秋刀的辦公室擺著一張全家福,楚遙是見過的。照片上的她和家人極為相似,要是本人不提,沒人會想到她居然和那些人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
楚遙還是從一個極為小眾的雜誌專欄好多年前的一篇采訪文章裡發現這點的。
在那篇文章裡,專欄作者好奇地提問:
“您在多種場合都提到家庭文化傳承的重要性,可是卻鼓勵不想婚育的女性自由做自己,這兩者間是否存在矛盾呢?”
秋刀的回複是:
“並不矛盾,我認為現在關於家庭的老套觀念是時候革新了,家庭文化的傳承未必離不開血緣關係。人是社會的產物,最有力的羈絆誕生於後天的環境和教育,誕生於人自己的意誌和決心,而不是無法選擇的血緣。”
“假如有足夠緊密的後天聯結,趣緣、業緣關係,或者收養關係,都能比血緣關係更穩固,更有力,我自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我的母親沒有生育,但並不妨礙她用後天的愛和教育,把她的意誌傳承給我。”
楚遙承認,在她知道秋家開武館時,在她看到秋刀這段鮮為人知的訪談時,她感到很激動,很熱血。
但這並不能打消她的疑問。
“不是研究院……而是武館?”
“不是親女兒……而是養女?”
腦子裡好像有什麼奇妙的思路呼之欲出,但是由於肚子太餓了,它又出不來。
已經吃完外賣很久的屈問好心提醒她:
“你已經躺在沙發上維持同一個姿勢很久了,再這麼下去,你的脊椎腰椎脖子肚子,總有一個要出問題。”
楚遙爬了起來,嚴肅地說道:
“你說得對,我現在就去買一份鯡魚罐頭來提提神,順便活動一下筋骨……”
屈問果斷說道:
“隨你便。但是等一下如果那個罐頭的味道給我造成精神汙染,我一定毫不猶豫地把它扣你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