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采像是有些訝異:“小時候?”
裴曜有些懷念道:“對,小時候經常這樣曬太陽,”
幽采頓時有些憐惜:“長大了就不曬了嗎?”
裴曜想了想:“長大了要忙的事很多,很難再像小時候一樣無憂無慮的曬太陽了。”
幽采更加憐惜:“是不是要忙著唱唱跳跳?所以都沒有時間曬太陽了?”
裴曜想了想,遲疑道:“也算是吧……”
幽采心想怪不得眼前人會碰到瓶頸期,連植物賴以生存的陽光都沒什麼時間曬,又怎麼能夠一直修行下去呢。
他憐愛地拍了拍裴曜的肩膀,鄭重道:“你放心,以後我會一直陪你曬太陽的。”
裴曜捏著礦泉水瓶,耳垂有些紅,對著這個像是誓言一樣的承諾感到高興,偏頭注視的幽采,低聲道:“真的嗎?”
幽采:“當然啦。”
這句話的殺傷力有多大,裴曜無法用具體的數值形容出來。
他隻知道當幽采出完這句話後,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個甜蜜至極的狀態,就像是踩在棉花上走路,飄乎乎的。
在長達四小時二十八分鐘的曬太陽約會結束後,哪怕沒能和幽采吃上一頓飯,裴曜也依舊是處於甜蜜的狀態。
他將幽采送回家,同幽采說再見後,再看到讓他眼前一黑又一黑再一黑的破爛巷子,也覺得似乎沒有那麼老舊陳爛了。
就連滿是裂紋的斑駁牆角,都開始變得格外富有藝術的氣息。
裴曜回到家,又坐在陽台的搖椅上望著遠處的日光出神,似乎在慢慢地回想前不久在陽光下沉睡的感受。
半個小時後,他走進練歌室,上手的每一種樂器開始變得格外順手。裴曜開始嘗試譜了一段短旋律,反反複複聽上好幾遍,慢慢找到了一些從前的感覺,某些東西似乎開始從沉睡中蘇醒。
黃昏時分,木地板散落著一地的紙稿,裴曜摘下吉他,坐在地上,彎著唇給幽采發消息。
他告訴幽采,自己的瓶頸已經似乎有了鬆動的跡象,雖然隻是很少一部分,但他依舊很高興。
幽采對此似乎並不意外。
他彈了一個語音電話過來,裴曜接起,聽到那頭有咕嚕咕嚕的水聲。
泡在浴缸裡的幽采一邊咕嘟咕嘟喝著水,一邊道:“我知道你肯定會突破瓶頸的。”
裴曜低頭,抿唇笑了一下,曲著腿,偏頭望向遠處的黃昏晚霞,很慢很慢地輕聲:“你說得對。”
兩人聊了很久,聊到手機都有些發燙,裴曜還不舍得掛斷。
他想了想,又找個話題:“你現在在哪裡?我怎麼能一直聽到有水聲?”
幽采:“我在浴室。”
幽采起身,晃了晃滿是水的腦袋,快樂邀請道:“你下次你要來我家一起泡浴缸嗎?”
裴曜愣住,像是沒反應過來。
幽采想了想,大力誇耀同他一起泡浴缸的好處:“我們一起泡,還能交流交流心得哦。”
“不過我的浴缸也不算很大,你太大了,我們泡在一起的話可能有些擠,可能得……”
幽采想說可能得擠一擠,但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劈裡啪啦的巨大聲響。
他有點愣,遲疑道:“怎麼了?”
練歌房裡碰到椅子的裴曜帶著幾分狼狽起身,一隻手捂著鼻子,慌慌張張道:“沒事——”
話音剛落,又是一聲巨響轟然傳來,還帶著嗡鳴回蕩聲。
幽采:“???”
急急忙忙起身走得東倒西歪起身的裴曜慌亂中碰倒放在一旁的吉他,聽著琴弦震動的嗡鳴聲,慌慌張張捂著鼻子往門外走道:“我真沒事——”
片刻後,幽采聽到電話裡一道詫異的驚呼遠遠傳來:“怎麼回事啊!怎麼鼻子流了那麼多血! 衣服上全都是血!”
裴家老宅二樓,狼狽不堪地裴曜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捂住電話聽筒,滿臉通紅窘迫低聲道:“張姨,我在打電話——”
張姨急切道:“你這孩子,這時候還打什麼電話啊!電話要緊還是人要緊啊!”
“電話什麼時候不能打!”
裴曜一邊捂著鼻子,一邊悶頭衝向浴室,咚地一聲關上門,猛然抽了十幾張紙巾堵住鼻子,才撐著洗漱台,強撐鎮定又含羞帶燥道:“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