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鎏月那略微深邃的眉眼不同,她的長相更為柔和乖順,瞧著賞心悅目,是中原人喜愛的那種麵相。
杜莞華寬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頭,笑道:“仙兒這般模樣,哪個男人瞧了能不心動?”
“若此事能成,你往後可就是攝政王妃了。”
聽了這話,杜婉仙眉宇間的忐忑淡去,重新審視著鏡中的自己。
待收拾完,她便起身提起書案上的食盒,告彆了杜莞華,獨自一人出門往書房的方向走。
此時已然夜深,書房內卻還掌著燈,暖色的燭光在這一片漆黑的夜色中亮得明顯。
蕭嶼澈坐在書案前,閉上眼頗為疲憊地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先帝駕崩也有幾日了,這空置的帝位確實是個問題。
當今有資格繼承大統的皇子有三位,白日那個賀庭翊排行老三,是唯一一個嫡出的皇子,可做事激進魯莽,隻有些上不得台麵的小聰明。
大皇子不懂朝政權術,是個出了名的草包。
僅剩的小皇子排行第六,年僅九歲。
如今看來,局勢確實對賀庭翊更為有利。
可若帝位落在此人手中,蕭嶼澈的權力又將無法保證,說不準還會被趕儘殺絕。
那麼,當如何抉擇?
思緒間,一道清淺的腳步聲從門外走進了書房,最後在前方不遠處停下。
“仙兒見過表兄。”
蕭嶼澈眉心蹙起,掀起眼簾盯著那婀娜有致的身影:“你喚本王什麼?”
“表兄。”來人音色嬌柔,看向蕭嶼澈的眼神一顰一笑都似是在刻意引導著什麼。
對此,蕭嶼澈提不起一絲一毫的興趣,隻想明白了來人的身份,便拿起書案上的書翻看著。
母親家中並沒有什麼兄弟姊妹,她隻可能是杜莞華的侄女。
“何事?”
杜婉仙笑笑,大著膽子走到蕭嶼澈身邊,將食盒放在了書案的角落:“如今時局動蕩 ,聽姑母說表兄總忙到很晚,仙兒擔心表兄太過操勞,便給表兄帶了點粥。”
說著,她打開食盒,將粥端出來放到了他麵前:“表兄休息一會兒再看吧?”
蕭嶼澈掃了一眼那晶瑩可口還冒著熱氣的粥,眸中閃過一抹戾色。
此女身上的脂粉味太過濃鬱,令他覺著厭惡。
沒由得,他便想起鎏月身上淡淡的清香和她那盈盈一握的細腰,眸色暗得深邃。
似小鹿般圓溜溜的眼眸分明慌亂,卻又強裝鎮定,如烙進了他心裡一般,久未淡去。
亦如當年。
蕭嶼澈蹙眉瞥了一眼杜婉仙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露出來的香腕,煩躁地閉上眼:“出去。”
話音落下,杜婉仙動作一頓,臉色難看地扯了扯嘴角,在書案前蹲下仰頭看著他,嬌聲道:“仙兒想多陪表兄一會兒。”
見蕭嶼澈沒再出聲,杜婉仙自以為得逞地勾了勾嘴角,將那碗粥往他麵前推了推:“看表兄喝完粥,仙兒就走。”
可回應她的便是一陣沉默。
她疑惑地眨眨眼,手試探著拉了拉男人那寬大的衣袖,壯著膽子伸向了他的腰間。
可還未等她觸碰到衣帶,男人那雙漆黑的眸子就猛地睜開,大掌直接掐住她纖細的脖頸,毫不憐惜地將她按倒在了地上。
隻聽哐當一聲,粥碗被掀翻在地,緊隨其後的是他那冰冷刺骨的聲音:“本王從不說第二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杜婉仙,麵上沒什麼表情,眸底的寒意讓她後背發涼,一陣極大的恐懼漫上心頭。
她雙手扳著男人的手,身上到處都疼,臉憋得通紅,隻能感受到脖頸上的力道越來越緊,令她喘不過氣來。
恍惚間,杜婉仙覺得脖頸一鬆,蜷縮在地麵大口大口地喘氣,還沉浸在方才瀕臨死亡的感覺沒有緩過神來。
瘋子!他簡直就是個瘋子!
杜婉仙雙目通紅地深吸一口氣,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掃了一眼不知何時出現在蕭嶼澈身邊的男人,低下頭。
方才似乎就是他在為自己求情。
她拭去了眼尾的淚珠,嗓音沙啞道:“仙兒就不叨擾表兄了,仙兒告退。”
見她驚慌失措地跑了,時舟輕歎一口氣,看向此刻正閉著眼負手而立,不知在想什麼的男人。
“殿下如今的狀態愈發不穩定,太醫的藥似乎越來越不管用了。”時舟頓了一下,“若方才屬下不在,她便死了。”
“螻蟻罷了,殺便殺了,怎麼,你不忍看她死?”
時舟低下頭,連忙道:“屬下絕無此意,隻是擔心殿下。”
周遭靜了一會兒,時舟忽的想到了什麼,試探道:“殿下每次從含香苑回來,心情似乎都會好許多。”
蕭嶼澈睜開眼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許久才出聲:“她可歇下了?”
時舟笑了笑,亦明白蕭嶼澈口中的她是誰:“屬下方才老遠見含香苑還亮著燈。”
“嗯。”蕭嶼澈抬腳便往外走,“去含香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