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月一愣,連忙道:“不必了,我就穿這個,挺合適的。”
“不願讓她量?”蕭嶼澈眉梢微挑,唇角微微上揚,“那本王親自給你量也未嘗不可。”
“不!不用了。”鎏月神色間有些慌亂,似是察覺自己反應太過,垂下腦袋低聲回答,“就,就讓宋娘子來吧。”
“嗯。”蕭嶼澈頷首,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愉悅,他站起身,輕聲道,“早些休息。”
話音落下,他正欲抬腳離開的動作一頓,回頭看向鎏月,伸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彆想著跑。”
鎏月被嚇了一跳,捂住腦門仰頭看他,便見他嘴角勾起,眼眸帶了些隱隱的光澤。
她愣了下,還未反應,他便抬腳推門走了出去。
男人的身形逐漸融入夜色,鎏月盯著他離開的方向愣了好一會兒,直到緹莎從屋外進來,才草草收回了目光。
“姑娘,您沒事兒吧?”
鎏月輕輕搖頭,額頭的位置似是還留有男人指節的餘溫,越想便越覺著發燙。
“姑娘……您捂著頭做甚?”緹莎神情複雜地盯著她,她一愣,似是被抓包一般,惹得她本平靜的心又飛快地跳動起來,沒由得覺著臉頰發燙。
“沒,就是,就是頭發有些亂了。”鎏月慌忙解釋,說罷便低頭端起早已涼透的茶抿了一口。
緹莎沒再深究,苦惱道:“這人也太嚇人了,都快三更天了,竟會忽然過來。”
“姑娘,您出去一趟可有什麼收獲?”
鎏月笑了笑,道:“王府有一處後門十分隱蔽,無人看守,門外應是一處巷子,咱們可以喬裝一番裝成普通百姓混出城去。”
“那太好了!”緹莎興奮地湊了過來,“那姑娘,咱們何時動身?”
“明晚。”鎏月十分謹慎地壓低了聲音,“趕緊準備準備,切記莫要讓人瞧出端倪,尤其防著黃桃。”
“是。”
話音落下,黃桃便正好跨過門檻走了進來:“姑娘何時歇息,奴婢伺候您吧。”
“不必了。”鎏月笑著搖搖頭,“你自己去歇息吧,緹莎伺候我就好。”
黃桃看了緹莎一眼,淡淡道:“殿下吩咐奴婢寸步不離地跟著姑娘,奴婢不敢不從,還請姑娘莫要讓奴婢為難。”
聞言,二人對視一眼,臉色是說不出的難看。
“那,緹莎你就回去吧,這兒有黃桃就好。”鎏月看著緹莎笑了笑,後者立馬會意,福身行過一禮便出了門。
黃桃扭頭看了看緹莎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這一整夜,黃桃都守在鎏月身邊,也不知是不是點了熏香的緣故,今夜她睡得格外好。
翌日一早,流裳閣的人便來了,特地等鎏月起身了才進屋。
宋娘子瞧著年輕,不過三十來歲,身段極為窈窕,說起話來輕聲細語的,令人聽著很是舒服。
“姑娘是苗疆人,怕是不懂我們中原的習俗,男子對女子以衣相贈,那是愛慕之意。”宋娘子估量著鎏月的腰圍,嘴上也未閒著,“瞧王爺對姑娘多好,衣裳一做便是四十套,各個季節都考慮到了。”
鎏月微微蹙眉,搖頭道:“宋娘子莫要多想,沒有的事兒。”
宋娘子笑了笑,不以為然:“我都是過來人了,姑娘慢慢便懂了。”
待宋娘子離開,鎏月才鬆了一口氣。
四十套。
看來這蕭嶼澈是真沒打算放她離開了。
如此想來,還是得靠自己啊。
打定主意,鎏月趁著黃桃去送宋娘子的功夫,將蠱蟲喂養好,藏了起來。
她坐到窗邊,默默回想著從此處到後門的路線和距離。
黃桃回來時,手上提了一個食盒。
她將食盒放到桌上,福身道:“姑娘,這是雲月坊送來的點心。”
“雲月坊?”
黃桃點點頭:“雲月坊是西市的一家點心鋪子,殿下很喜歡他家的味道,遂吩咐其每半月要來王府送一次點心。”
“原來如此。”緹莎笑了笑,“奴婢還從未嘗過中原的糕點呢!”
說著,她看向鎏月,逗得鎏月無奈一笑:“吃吧。”
“姑娘真好!”緹莎興奮地打開食盒,從中隨意拿了一塊青綠色的糕點,又跑到鎏月身側,將那糕點分成了兩半,“姑娘,您也吃!”
鎏月將糕點接過輕咬了一口,再拿開時,便見糕點中似乎塞著什麼東西。
她蹙了蹙眉,不動聲色地看向黃桃,笑道:“黃桃,我忽然想喝點什麼,你能不能去叫廚房做點飲品啊?”
聞言,黃桃略有遲疑,但瞧這二人吃著點心,想必也不會做什麼,這才轉身放心離開。
待人走遠,鎏月這才低頭將那糕點掰開,從中抽出了一張極小的紙條。
“咦?姑娘,這……”緹莎很是驚訝。
鎏月沒有出聲,隻是默默將紙條展開。
紙條上用黑色的墨水寫著幾行字。
-遇事莫要衝動,三思而行,關於蝕心蠱一事,若有可能,請來雲月坊與我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