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莎愣了一下,嘴唇微抿,片刻才道:“是。”
她歎了一口氣,百無聊賴地轉了轉腕間的銀飾:“行了,回屋吧。”
“是。”緹莎點點頭,扶著她往屋子的方向走。
還未到廊間,杜莞華便帶著人氣勢洶洶地走進了院子。
“納蘭鎏月!你這個賤蹄子,瞧老娘不打死你!”
聽見聲音,鎏月腳步一頓,剛回頭便見婦人以極快的速度往她這邊走,不一會兒便到了跟前。
“你個下賤胚子!”
見狀,緹莎雖然慌,但也壯著膽子擋在了鎏月身前。
瞧見杜莞華氣得滿臉通紅,鎏月後退了兩步,蹙起眉心,正欲開口,便見她伸手一把推開了緹莎,緊接著上前咬牙切齒地衝著她抬起手。
一時間也不知怎的,她隻覺得雙腿同灌了鉛一般重,竟動彈不得。
她瞳孔微微放大,可本以為會重重落在她臉上的巴掌竟停在了半空,定睛一瞧,才見是黃桃伸手抓住了杜莞華的手腕。
“老夫人這是做甚?”
杜莞華用力掙紮著,可非但沒碰到鎏月一根頭發,且連黃桃的手都無法甩開。
“大膽!你一個小小婢子竟敢對我用粗?”
黃桃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眼中絲毫沒有懼意:“殿下吩咐奴婢保護鎏月姑娘,那麼即便是老夫人,奴婢也不能抗命,還望老夫人能體恤一二,奴婢已派人入宮去尋殿下,一切便待殿下回府後再做定奪。”
聞言,杜莞華瞪著黃桃,不甘地冷哼一聲,甩開了她的手。
鎏月緩過神來,看了黃桃一眼,眸中情緒複雜。
“姑娘,沒事兒吧姑娘?”緹莎從地上爬起來跑到鎏月身邊,目光擔憂地看著她。
見狀,鎏月衝她笑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無礙。
她看向不遠處還氣憤不已的杜莞華,輕聲道:“雖不知蕭夫人為何如此氣憤,但鎏月還有一事需要糾正。”
“我姓烏桑,名喚烏桑鎏月,並非是納蘭,蕭夫人記錯了。”
杜莞華冷哼一聲,一雙眼似是能噴出火來一般:“我管你姓什麼,罵的就是你,什麼聖女,我看早就不知讓誰破了身子!一臉的騷浪相,骨子裡就是個賤貨!”
“老夫人請慎言!”黃桃語氣加重,冷眼盯著杜莞華。
可對此,杜莞華卻並未有絲毫的收斂,繼續罵道:“你個下賤的小娼婦,竟敢在王府做下這等汙糟事,合該亂棒打死了拖出去喂狗!”
見狀,鎏月神色冷了下來,眉眼間滿是嘲弄。
青禾連忙走到杜莞華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胸口,安撫道:“夫人消消氣,莫要為了這種人氣壞了身子。”
杜莞華冷哼一聲,順了順氣,瞧著鎏月這幅神情,蹙了蹙眉,氣道:“怎麼?不服氣?”
鎏月嗤笑一聲,搖搖頭:“我隻是覺得,若真要論下賤,整個王府怕是沒人能比得上萬花樓娼妓出身的蕭夫人您了。”
“你!”杜莞華瞪大了眼睛,指著鎏月的手微微顫抖著,卻也不知該如何回嘴。
畢竟此言非虛,她的出身的確不大光彩。
“你個賤蹄子胡說八道什麼呢!”青禾指著鎏月罵道,隨即又拍著杜莞華的後背,“老夫人莫要將此言放在心上。”
鎏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一個下人,有何資格對我頤指氣使的?”
“我……”青禾啞然,氣憤地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杜莞華深吸了一口氣,扭頭便往主屋裡闖,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便直奔鎏月的床榻,掀開被子。
“你做什麼?”鎏月微微睜大眸子,想起了被自己藏在榻間的蠱盅,連忙抬腳跑進去。
可還是晚了些,杜莞華此時已然將蠱盅拿在了手中,猙獰道:“鎏月,這是何物?”
“放下!”
瞧見鎏月急切的模樣,杜莞華心裡一陣滿足,抬手便要打開蠱盅上的蓋子:“我倒要瞧瞧是什麼玩意對你這般重要?”
“彆打開!”
鎏月來不及阻止,便見杜莞華打開了蠱盅。
她心底一陣惡寒,甚至起了殺意。
她的蠱……
很快,杜莞華目光變得呆滯了起來,手上一鬆,那蠱盅便直接脫手往下掉。
刹那間,黃桃一躍將蠱盅接住,低眉順眼地遞到了鎏月麵前:“姑娘。”
鎏月眼睫微顫,接過了蠱盅後退兩步,細細瞧了一陣才發現,她的蠱少了一隻。
她抬眼望向杜莞華,這才注意到那人此時神情呆滯,雙目無神地不知望向何處。
見此,鎏月眸色一凝,唇角勾起,默默將蠱盅收好。
既如此,便來試試她的幻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