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眼法 “……說好了拿回杯子就收我為……(2 / 2)

不遠處,樓燼和容嘉席地而坐,玉冥杯就擺在兩人之間。

樓燼耳尖略微一動,驀然回首,隻見麵色慘白的江灼依舊是那副睡相,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隻不過,顯得莫名愜意。

樓燼保持著這個姿勢看了一會,才轉回頭來。

容嘉正聚精會神地盯著玉冥杯,沒注意到樓燼的表情有些古怪。

“師父,我怎麼看都看不出來這杯子是假的。”

容嘉抬起眼,恰好見樓燼掏了個酒壺出來,便眉頭一皺,有點無語:“不是,您這會兒也要來一杯?”

“來什麼,”樓燼懶懶地說,“為師正要給你看這杯子為什麼是假的,休要信口雌黃。”

容嘉噘著嘴“哦”了一聲。

隻見樓燼將壺中瓊漿緩緩注入玉杯,至八分滿便停了,又將酒杯往容嘉麵前一推,讓他等一會。

容嘉在一旁看著,等了一會,無事發生。

“所以呢?”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所以這是假玉冥杯,”樓燼用兩指將杯子拈了起來,“真的玉冥杯盛不住酒的,酒液甫一入杯便會被杯體慢慢清空,哪會像這樣,原樣倒進去多少,還剩多少。”

說罷,一飲而儘。

容嘉頗為稀奇:“什麼杯子,竟然盛不住酒啊?”

明明從這杯子的外形來,決計是專門用來盛酒的才對。

“它盛不住酒,是因為它自己會生酒,”樓燼道,“每逢庚子年的頭個月圓夜,玉冥杯中便會自行溢出酒液來,此酒能接靈聚魂,是可遇不可求的此間上品。”

“這麼厲害?”容嘉不由咋舌,順著一想,頓悟,“怪不得朱禮要借它。”

樓燼點點頭:“萬一他沒能渡過天劫,還能在身死後立馬飲下玉冥酒,攏住丹魄,起死回生。”

不過朱禮的劫已經渡完了,還沒趕上生酒的時候。

估摸著獨月宗一眾也是想等到庚子年月圓,將這酒私自昧下來,所以才沒在渡劫成功後立馬歸還玉冥杯。

所以才有了偷走杯子的可乘之機。

“那為什麼會出現一個假的玉冥杯呢?”容嘉又問,“障眼法麼?”

樓燼卻道:“不隻是這杯子,方才江灼殺的那個魔,也不過是個精心煉製傀儡罷了。”

隻不過,傀主的手藝很好,樓燼差點沒看出來。

聞言,容嘉沉默了一會。

樓燼:“做什麼?”

容嘉很為難地問道:“您用撫雪尋魂……就尋了個傀儡出來?”

雖說是簡易版,但會不會有點過於簡易了?

樓燼道:“那陣法尋的是魔氣之主,自然是尋到了那傀儡身上。”

容嘉想了想,道:“那……師父能通過傀儡身上的魔氣,尋到製作傀儡的那個人嗎?”

“能啊,”樓燼晦明難辨地笑笑,“等為師再找一套衣服。”

說罷,他站起身,一回頭,正好與躺在人頭木下假寐的江灼撞上視線。

樓燼一愣,抬頜笑道:“喲,醒了。”

江灼連忙閉上眼,過了一會,才磨磨蹭蹭地站了起來。

“……上仙。”

容嘉見他這幅模樣,隻當他是逃避現實,走到他身邊道:“不怕,你殺了一個傀儡也很厲害了,等下好好求一求我師父,興許他一個心軟,就把你收了呢。”

話是這麼說,江灼還是提不起精神,眼睛比兔子還紅。

容嘉也無法再多說什麼了,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樓燼走了過來,將那杯子遞給江灼,見江灼接過去,才道:“那魔興許是想用這東西和那個傀儡騙我們回去交差,一來一回的耽擱,錯過了月圓之夜,他便能得償所願了。”

江灼看著手中的玉杯,不作言語。

“不怪你,是魔太狡猾。”樓燼沉聲道。

也算是不走心的安慰了。

江灼欲言又止,沉默地點點頭。

……不是魔太狡猾,是魔有點倉促,低估了你。

樓燼沒再管江灼,走到那傀儡旁邊,複單膝跪地,故技重施。

金光起了又散,這次容嘉提前護好了眼睛,第一個跑到陣眼的坑邊上,興衝衝地往下一跳。

三息過後,容嘉從天而降。

落地之後,他眨巴眼睛看了看赤丨裸上身負手而立的樓燼,又看了看木著臉的江灼,茫然道:“我剛才跳下去了嗎?”

樓燼道:“你再跳一次試試。”

容嘉於是又跳了下去,然後又從天上掉了下來。

他不信邪了,接連跳了五六次,每次都是從同一個地方掉下來,隻不過姿勢不儘相同。

“師父……”容嘉氣喘籲籲,小心翼翼地開口,“您這陣法是不是不靈了?”

樓燼挑了挑眉。

容嘉連忙擺手:“不是說師父法力不足的意思!隻是說……有沒有可能……是那魔的修為太高,這簡易版的撫雪尋魂尋不到他?”

他一邊查看樓燼神色,還在自覺地替自己師父找補,“還有可能是因為此處是在冥界吧,師父施展不開拳腳,也是……情有可原?”

樓燼沒所謂道:“嗯,有可能。”

但——

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