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除了野性以外更多是透著一股警告般的憎惡,讓陳琪瞬間就心虛下來,讓她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事,在經受著他眼神的審判。
“你罵她什麼了?”
沒想到他問的第一句話是這個。
陳琪乾乾地笑笑:“畢竟狗仔會拍到這些照片都是因為她。”
“跟她有什麼關係?”羅恕的目光依舊很冷:“你哪隻眼睛看見她主動碰我了?”
確實那些照片上所顯示的,全部都是羅恕在主動跟林書璞進行身體接觸。
陳琪預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這個男人是出了名的冷心冷血,脾氣又臭,為什麼會替林書璞那個小丫頭片子說話?
陳琪被盯得緊張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一個男人的注視下手足無措:“她是沒有……”
“林書璞人呢?”羅恕問。
“她在宿舍,我讓她先休息幾天,以後劇本的事我全權負責。”
“為什麼休息?”
“她……”陳琪想了想,情急下編了個謊:“她生病了,熱傷風。”
羅恕的眉頭皺得更緊。
他記得那小丫頭的身體很不好,在小鎮的時候就會三不五時生病。有一次她母親躁鬱症發作,隨手抄起了一把掃帚打她。她姥姥李英梅見不得孩子受苦,把她從家裡帶了出去。實在不知道能讓她去哪兒,最後送到了他在的汽修店,問他能不能幫著照顧一下孩子。
那時候羅恕跟林書璞的關係親近了很多,林書璞隻要一有時間就會跑過去找他,他就像是她的親哥哥一樣,在那個漫長的夏天裡成了她最大的依靠。
李英梅知道他是個好人,把林書璞交給他的話她放心。羅恕等工作結束,把手上黑乎乎的油汙洗掉,過來牽著林書璞的手回家。
他住在汽修廠旁邊破舊的小區,一個人住一套四十來平的小房子。房子很舊了,但是他打理得井井有條,哪裡都乾淨整潔。林書璞後來搬過很多次家,住過很多套房子,哪一套都沒有羅恕的那套小房子溫馨。
臥室隻有一間,床也隻有一張,羅恕換了套乾淨的四件套,把床讓給了林書璞,他在外麵的沙發裡湊合睡一晚。
睡到半夜,他感覺到臉上濕了一片,冰冰涼涼的。睜開眼睛,借著沙發旁邊微弱的落地燈,他看到十歲的林書璞哭得抽著肩膀站在他麵前。
羅恕的困勁兒瞬間沒有了,他從沙發裡起身,伸手把她臉上的眼淚擦了擦,柔聲問:“怎麼了?”
林書璞一張臉燒得紅紅的,告訴他:“羅恕哥哥,我頭好疼。”
最近的醫院離這邊隻有一公裡,羅恕抱著林書璞走了一公裡的路。不對,不是走,是用跑的。他在黑夜裡緊緊地把她摟在胸膛,手護著她的後腦勺,邁著兩條長腿跑完了那一公裡。
掛了急診,醫生來給林書璞量體溫。小女孩高燒40度,醫生說再晚送來一會兒很可能要有危險。
羅恕心有餘悸。
林書璞燒得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他不停地洗著冷水帕幫她墊在額上降溫,守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她才好些。
是個身體十分嬌弱的小姑娘,從小就多病多災。
拍了一天戲,羅恕的狀態始終不好,腦子裡壓著一件事,怎麼都放不下去,一想起來太陽穴就鈍鈍得疼。
導演跟他不是第一次合作了,看出來他心思早就不知道飄哪兒去了。像他這種老天爺賞飯吃的天賦型演員,拍戲得靠自己悟,一旦沒有了拍戲的心思那不管導演多麼牛逼多麼會教都沒有用。
導演決定提前收工,等他調整好了明天再繼續拍。
助理馬旭來給他送水,他接過來喝了幾口。
吳家偉抱著胳膊一臉幽怨地盯著他,等周圍沒什麼人了,壓低聲音問:“你跟那個小助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一天沒在這兒你就給我整出緋聞來了,還好是沒拍到什麼,不然咱公司股價都得被你乾跌了!”
“你既然知道沒拍到什麼,還跟我囉嗦什麼?”
“我怕那狗仔手裡還留著猛料,要是冷不丁哪天放出來了到時候公關都來不及。”
“什麼猛料?”
“那得問你做了什麼啊,”吳家偉說:“比如跟那小助理親了個嘴上了個床什麼的。”
“你他媽有病啊!”羅恕突然惱火:“你嘴巴能不能乾淨點兒,再胡說八道老子把你舌頭割了!”
羅恕性子冷歸性子冷,但他脾氣是真不差,不會無緣無故地為了點兒小事跟人發火,除非是真的有人說了什麼太過分的話。吳家偉從他出道起就在帶他,還是第一次見他動這麼大怒。
簡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