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種就退婚 “本公主向來不講道理。……(1 / 2)

“姑姑,事情解決了。”

殷靈棲在宮外耽誤了一個早上,午間被召回宮問話,散場後又和死對頭互相飆戲折磨,折騰了整整一日,這時終於能回到自己的宮殿喘口氣。

殿內堆砌著箱篋,慈姑在整理她的物件,預備著運出宮搬去公主府。殷靈棲有自己的府邸,住在宮外行事方便,耳目也靈通。

“乖乖可算平安回來了,陛下沒說什麼重話罷?”慈姑取開焚香爐,點了一支解乏清心的線香。

“沒。”殷靈棲提筆蘸墨,懶懶趴在案幾上作畫。

“老奴聽聞,長公子病了?”慈姑打量著她,歎了口氣,“公主還是小孩子心性,不知輕重,也不急不慌的。”

“我有什麼好著急的,他嘔血就是被我氣的。”殷靈棲語調平靜,似是在談論一件同自己不相乾的事。

“老奴以為,公主還是收斂些罷,公主同他畢竟有婚約,總是這麼劍拔弩張的,來日成親後吃虧的便是公主呀。”慈姑擔憂道。

“那便不成親了,直接廢掉這樁婚事,一切難題便都可迎刃而解了。”

殷靈棲換了支更細的筆,繼續勾勒。

聽見她再度提及退婚一事,慈姑心知殷靈棲這是打定主意了,便問她:“公主不喜歡長公子嗎?”

平心而論,齊聿白這樣的人物,無論才情品學亦或者樣貌家世,都是盛京城中的佼佼者,不然陛下也不會為公主定了他了。

“他又不是銀票,我應該喜歡他嗎?”殷靈棲擱下筆。

我想毀掉他還來不及呢。

慈姑便不再追問,她隻聽公主的,公主若厭惡一個人,那必然有公主的緣由,又何必強行說服她改變立場呢。

“公主這是在畫什麼。”

小廚房呈上幾碟精致可口的時令蔬果,慈姑給殷靈棲端過來時,無意瞟了一眼她筆下正在描摹的畫,突然愣住了。

手一抖,果子便順著歪斜的盤子簌簌滾落。

慈姑慌忙俯下身,蹲在地上清理。

“姑姑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慈姑做了二十多載的掌事宮人,從未犯過這等糊塗,殷靈棲察覺到她情緒有異,起身去攙扶。

“無礙,無礙,年紀大了,手腳不聽使喚罷了。”慈姑僵硬地笑了笑。

“公主畫的這是什麼呀,瞧著模樣挺稀奇的。”

殷靈棲回身望了一眼繪上雪白宣紙的黑色羽毛:“現如今苦惱的正是這圖案,連我也不知其背後代表的含義。”

“既然不認識,那麼公主從何處窺見的圖騰?”

何處?

殷靈棲蹙了蹙眉,想起大婚之日那些冒死來營救她的女子。

紫衣勁裝,黑紗遮麵,頸側繪有黑色羽狀刺青。

她記得,齊聿白說那名為她擋下追兵的人是照影閣左使牽機。

照影閣是什麼組織,又為何寧死也要救她,殷靈棲從未聽說過,也想不明白。重生之後她派人去查,可惜沒有查到任何蛛絲馬跡。

方才回宮的路上,東宮的那名斥候來給她請罪,自言失職,借助丐幫的人手把消息傳至皇城司耳中還是漏了餡,牽連出幕後的公主。

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得足夠隱蔽,沒想到還是被蕭世子窺見了端倪。

“這事也不怪你,”殷靈棲閉上眼,心事重重,“是他太難對付了。”

若能被輕易算計,蕭徵便不是蕭徵了。

殷靈棲睜開眼,望著遠方夜幕一點一點逐漸吞噬掉夕陽最後的光,而後天色徹底暗了下去。

皇兄的人好用是好用,但不算稱心稱手,比如遇到蕭雲錚這種城府深不可測的,察人觀事的眼光比穹頂之下伺機狙殺獵物的鷹還要尖銳,說不準哪裡就被他抓住了紕漏,循著蛛絲馬跡便能突然殺你個措手不及!

和這樣的人物交往,實在太危險了。

太子的人用著還是不趁手,要是她也有自己的人手便好了。

殷靈棲望著漆黑一片的夜色裡升起的星星點點燈火,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那些護住她的紫衣女子。

她想了一路,仔細回憶牽機頸側的刺青是何模樣。她那時驚懼之下隻匆匆看了一眼,一眼看不清細節,更記不住這麼久的時間。

殷靈棲打起精神,小跑著回到宮殿便取紙提筆,憑借殘存的記憶儘可能多地去複刻原貌。

等等。

殷靈棲突然注意到什麼,她轉頭望向慈姑:“姑姑為何一眼認出這是圖騰,不可以是繡坊用來製衣的花式嗎?”

“嗐,老奴也隻是猜測罷了,模樣瞧著挺凶的,誰家製衣繪這等圖案呀。老奴猜,不會又是公主想出的新點子罷?你這孩子,就是淘氣。”

慈姑笑了笑,輕飄飄揭過此事。

她微微蜷縮起指節,掩起虎口處不為人注意的繭子。

“哎,構圖瞧著是挺特彆,我倒是真想知道這圖騰代表著什麼,照影閣又在哪兒。”

殷靈棲捧著臉頰歎息。

她垂著腦袋,看不見慈姑站在燈火照不見的暗處,悄悄紅了眼。

***

暮色四合,宮門落鎖前,承恩侯府到底還是遵守約定將人給昭懿公主送了來。

“成,走罷,跟咱家去換身衣裳。”

內宦打量玩物似的,眯起眼將來人全身上下掃了幾遍,毫不掩飾眼底明晃晃的輕蔑。

被一介閹人鄙夷,這是何其大的恥辱。

這不止是在侮辱齊朔,更是借著他去踩整座承恩侯府!

齊朔忍著氣,頸側青筋暴起。

“不必,這是新衣。”

“公主不喜歡這樣式的。”內宦懶懶撩起眼皮,不拿正眼看他。

“這是長公子的意思。”齊朔捏緊拳頭。

“是又如何?進了宮門,公主便是你唯一的主子,什麼侯爺公子的話都不管用。”內宦冷笑一聲,“現在,隨咱家去更衣。”

他刻意咬重字音:“換公主喜歡的衣裳。”

朱牆兩側的宮人中傳出低低嗤笑聲。

“沒想到承恩侯府真把人送了來供公主取樂,這不是明擺著任人踩臉麼。”

“他敢不送來麼?公主在大殿之上見他一麵提一回,侯府的臉麵早就丟儘了!若是再拖上幾日不給,公主能讓整座京城都知道她要養麵首,光明正大給長公子戴綠帽。”

沿途的宮女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用看玩物的眼光戲謔著審視青年。